第164章(2 / 2)

此符文能够勘破世间一切虚妄,化繁为简,所有的人和物都消失了,在这里只有线条和点,敌人的破绽一眼便能够瞧得仔细,当下也是毫不停歇,魔剑一抖,再次朝着闵公子杀了过去。

闵公子瞧见我来势汹汹,而身边的黑蚁则被我的同伴给顶住,却也不与我硬拼,而是往后退开几步,让身边这一堆的手下列阵,过来挡我。

依旧是昨日那将我深陷其中的鱼鳞阵,人群挤挤,无数的刀枪剑戟纷呈而来,陡然间就展露出了无边的犀利,这是加强版的疍家鱼鳞阵,昨日我没办法突围而出,并不是因为我就受制于此,而只是不想展露实力,而且手中的武器也不趁手,此刻临仙遣策一开启,便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那魔剑势大力沉,朝着其中常人无法发觉的破绽斩去,仅仅只是一绞,立刻有兵器纷飞,血肉绽放。

与实力相近的高手相搏,拼斗繁复而艰难,然而稍微低上一个层次,而且意外的发现那鱼鳞阵并不能阻我,便越发地显露出了我的犀利,但见那魔剑带着尖利的呼啸之声而过,所过之处,一片惨叫痛呼,血溅四处,将我整个人都染成了血人,仅仅几招,我的魔剑之下便已经有四五人毙命,另外还有两人重伤倒地,眼看着也没有多少声息了。

如此强大的对手让闵公子一众手下心惊肉跳,本以为凭着人数的优势,以及一众高手,能够将我和徐淡定给擒杀于此,却不曾料到自己瓮中所捉的并不是鳖,而是一头巨鳄。

不过对方倒也不是寻常角色,这些年刀口喋血,自然也是经历过无数苦战的,在一阵慌乱之后,其中的主事者立刻反应过来,大声地呼唤之下,那原本显得松散的鱼鳞阵顿时就收紧防御,也总算是将我的攻势给阻止一下,而狂退其后的闵公子则朝着身后大声喊道:“我艹,我艹,这狗日的太凶了,简直就是魔头一个,那个谁,你他妈的还不启动离水凶鱼阵,是想害死我们么?”

在人群的最后,有两个将自己全身都笼罩在黑色长袍的家伙开始朝着空地上面洒落由碎米、小鱼虾以及香灰组成的祭品,口中念念有词,我心中一跳,借着最后一口气息,陡然一握长剑,清池宫十三剑招中最犀利的一式悍然出手,“依然秋水长天”,一道剑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斩落在了闵公子的跟前。

这一剑锁定了闵公子的气息,他避无可避,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放目望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周遭左右的炁场顿时一片凝滞,接着他手中那钢骨铁扇倏然收其,与这剑光轰然撞到了一起。

这一剑气势凛然,闵公子难以抵御,交击之下,整个人便朝着身后飞跌而起,口中也有鲜血吐出,我心中狂喜,正想要穷追不舍,扩大战果之时,却听到其中一个黑袍人用极为尖锐的声音大声喊道:“一入大乘路,孰计年劫多;不生亦不灭,欲生因莲花——离水凶鱼阵,起!”

这声音来自一个女人之口,尖利昂扬,我在一跨而出的那一瞬间,陡然间感觉周遭的空气顿时沉重几分,脚下也变得无比黏稠,人往前走,如行于阻力巨大的水涡之中,连脚步都难以迈开,世界仿佛在瞬间变得沉重了几倍。

我心中一震,想着坏了,我刚才担忧的情况终究还是来了,没想到主持这法阵的并不是被我和徐淡定缠住的两人,而是居于最后的两名黑袍人,瞧见两人那凹凸曲致的曼妙身材,我暗道一声苦也,没想到此番就要栽倒在了女人手中。

法阵一开,四周吊着的五色旗幡顿时就鼓动不已,上下翻飞,而我也感觉炁场宛如水域,移动艰难,这时徐淡定也受不住力,一声“大师兄”,却是朝着我这边退开,而刚才被我逼到角落的闵公子吐了几口血,却是一脸得色地再次上前而来,他那长发飞扬而起,却是将人给衬托得无比帅气,唇角上扬,冷声哼道:“果然不愧是茅山首徒,差一点就栽倒了你手上,不过也结束了,现在开始,让本公子来宰割你吧!”

此言方罢,他的整张脸,都变得一阵青厉。

第二十二章 为了谁,为与美人长厮守

闵公子刚才之所以放我们过来,就是想要引君入瓮,凭借着人多势众的优势,将我和徐淡定给直接擒杀,也好报了这老巢被端的仇怨,然而他却没想到自己请入的,竟然是一头沧澜猛兽,在刚才瞬间的交锋之中,便瞧见己方好几人都已经被那一把带着黑红色血雾的古怪长剑给掠夺性命,心中发寒,此刻瞧见阵成,而我和徐淡定的身形都有些东倒西歪,这才畅意一些,得意非凡。

不过他这边一用上劲,整个人就变得无比的诡异,整张脸就好像青狞的橘子皮,肤色黛黑,生出鱼鳞一般的细碎鳞片来,原本俊朗不凡的脸变得一阵狰狞扭曲,温文尔雅的唇型咧开,里面犬牙交错,瞬间就好像是昆虫的口器,而脸颊之下,则裂开了两道细长的口子,似鱼的鳃部,种种古怪集结在一起,那种极致的丑陋,让人凭空生出几分恐惧感来。

瞧见闵公子的变化,让我晓得对方应该是通过某种仪式的法阵引导,将自己整体的力量做了升华。

这种升华对于一个以相貌著称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十分痛苦的一件事情,我闻着闵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剧烈鱼腥臭味,手中的魔剑不由得又紧了数分,晓得此番劫难,当真是有些让人难以逾越了。

不过即便如此,那又怎样?

像我陈志程这些年一路走来,那一次不是直面生死,那一次不是死里逃生,我命中身负十八劫,并不算短暂的人生里面充满了艰辛苦楚,又何惧再来这么一次?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不确定这一次,是否也是生命之中的一次劫数,但是想起了还在茅山等待我的小颜师妹,心中却陡然斗志昂扬起来——因为我每度过一次劫数,便距离跟小颜师妹长相厮守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又近了一步。

没有苦,哪有甜?

我心中默念着小颜师妹的名字,脑海里满满都是她那清纯得宛若天上仙子一般的面容,以及被我轻薄之时那满颊的娇羞红晕,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感觉自己好似被打了鸡血一般,猛然一抖魔剑,跨步上前,大声喊道:“你娘咧!来吧,宝贝,让大师兄陪你爽一爽!”

长剑而往,正是俯身前冲而来的闵公子攻势之处,此时的闵公子经过阴气洗礼,整个人仿佛一条行走在陆地之上的人鱼,不过这人鱼并不美,反而多了几份凶悍之气,他先前拿来当做武器的折扇也不用了,身后的手下递了一把白惨惨的鱼骨剑来,这鱼骨剑不知道是用什么怪鱼所制,一节一节,一节一节似爪牙,上面流露出某种魔鬼的凶相。

双剑交击,陡然发出了沉闷的嘶吼声,将整个空间都陡然一震。

我往后退了几步,而满脸青厉的闵公子也往后退了几步。

身后的空间似水柔情,阻隔颇大,我两步站稳,感觉周遭的气流鼓荡,十分难行,心中正想着如何与这闵公子交手,旁边的徐淡定突然出声说道:“大师兄,我来应付这畜生,你去与黑蚁交手。”

论修为,徐淡定并不如我,然而他的眼光却远超寻常之人,而他之所以选择这对手,却是想通过田忌赛马的原则,让自己去对付那最强者,而把快速战胜对手的机会留给了我,但见他也是将枣木剑一震,在空中开始画起了符箓来,随着他的剑尖飘落,那枣木剑之上开始凝聚起了许多黑色气息,浓郁不定,却是那本命鬼灵而来,附着于木质长剑之上,隐隐之间,却还有许多金光闪现。

徐淡定主修鬼道,对于此类术法的研究比我走得更远,他和此刻的闵公子交手,我倒也不怕他吃亏,于是两人互换对手,而我则瞧向了被誉为闵教三大护法的黑蚁这儿来。

传说中的闵魔三大弟子都是以毒虫鼠蚁来做命名,而黑蚁与他的外号十分相似,个子偏矮,又瘦又小,不过力气却是十分的大,跟那蚂蚁能够举起超过自身百倍重量物体的传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最关键的意见就是并不算长的奇门兵器判官笔,被他运用起来,却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刚才他与徐淡定的交手我因为身处敌群之中,无暇顾及,但是瞧见徐淡定一开始将节奏带得飞起,后来却被他一点一点扳平,便晓得他并非好惹之人。

我朝着黑蚁冲来之时,那家伙显然也是被徐淡定临时换阵的举动给激怒了,以他的聪明才智,何尝不晓得我们在使田忌赛马之计,心中顿时就是一阵窝火,要晓得,他在闵教地位颇高,几乎是几人以下,万人以上的待遇,平日里旁人都是毕恭毕敬,哪里能够受得这轻视,顿时厉声高喝道:“小贼,看我不弄死你!”

黑蚁暴怒而起,我却反而陷入了沉静之中,右眼之上的神秘符文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去,我不得不再次催动血劲,将其激发明晰。

虽说临仙遣策好用,但是以我此刻的修为体质,即便是修行道心种魔日久,略有所成,却也只能激发三次血劲,不然就容易陷入昏迷之中,不过却是毫不犹豫地再次激发,但见黑蚁提着判官笔狂奔而来,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受到那法阵的影响,眼看着就要将我给点到在地,却不料我嘴角一阵诡笑,长剑而出的同时,传承自深渊魔王的三法陡然而起。

【深渊三法,风眼】。

离水凶鱼阵一起,整个空间的炁场变得一场黏稠,宛如行于水中,这使得大多数人都不适应,对方本来以为我和徐淡定必然受其影响,却不料徐淡定他老子恐怕是天底下水性最好的几人之一,这兄弟家学渊源,几乎都是在水中泡大,而我则虽然受到一些影响,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深渊三法却能够更好的施展而出。

意志从下丹田滕然生起,通过剑尖陡然飘落出去,黑蚁在这熟悉的法阵之中,携带着巨大的优势狂奔而来,眼看着那判官笔就要点在我的要害之穴上,结果脚底一打滑,一个踉跄,竟然朝着我这边跌倒而来。

这情况是黑蚁所不能够预料到的,在他的剧本里,此刻已然将我给点到在地,接着那判官笔一下贯穿我的颅骨,扎入脑髓之中,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场景,顿时就有些惊慌了,一对判官笔赶忙交叠而来,封住了我沉重的剑势。

然而这一步错,则步步错,整体的节奏都被我打乱了,战局便主导在了我的手中,我一阵连消带打的剑出如雨,黑蚁慌乱应接,一时间颇为狼狈,幸亏他天生神力,倒也不至于瞬间败亡,不过在交手几个回合之后,陡然间我被找到空隙,一剑而出,在他的左腹处飞速带过,割起了一道伤口。

受伤了!

这被饮血寒光剑沾身的感觉是十分痛苦的,因为在那一瞬之间,被伤到的人并不会感觉这是一把冰冷的剑,而仿佛是活过来的吸血虫一般,几乎是一眨眼的过程,但是他的脸却陡然苍白了许多。

这是失血的效果,黑蚁一下子就脚步踉跄了起来,往后躲开,而我则乘胜追击,想要将这一代凶人给斩于剑下,好开创一番新局面,结果却发现这黑蚁一点高手的自觉性都没有,他朝着人群里面退开,呼喊着两个次一等的高手上前来阻挡,而当我一剑一人地将对面这两个家伙给砍得腾飞而起的时候,他更是大声下令,无差别开枪。

除了交战的场中,旁边并非一片混乱,十多支枪其实早就虎视眈眈,黑蚁一旦拉开了距离,悍然下令,那些家伙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我能够硬抗那现代火器的射击么?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

若是修行到了我师父那个境界,或许还能够有所自傲,然而我却果断是不能的,当下也是没有片刻的犹豫,便将怀中的底牌,也就是八卦异兽旗给扎落其中,护住了我自己。这八卦异兽旗一旦落地,自动生成异兽模样的炁墙,不但是人,即便是火药驱动的弹头,也都给全数阻拦,于是在一阵枪响之后,一个猥琐的老头从那鼓荡的炁场之中得意走了出来,大声喊道:“嘿哟哟,我王木匠又回来了,掌声鼓励!”

迎接王木匠的并非是掌声,而是更加激烈的枪声,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在这茅山十大法器面前,都是徒劳,不过这样的欢迎仪式并不得王木匠欢喜,他凝神而望,左右一打量,顿时就不开心了:“果然,每回出来都是打架,咱能不能和平点?姓陈的,你个几把人,正当老子是苦力了?”

王木匠含泪控诉着自己的不满,而就在此时,位于人群最末的其中一个黑袍女人突然纵身跳起,一把抱住了上面挂着的硕大鱼头标本,猛然一拽,朝着地上扔去。

那比人还巨大的鱼头落入地上,顿时现于无形,而下一秒,竟然变成了一头沧澜巨鱼,长着满是利齿的大嘴朝着我这边冲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