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腹部绞疼无比,这会子额头豆大的冷汗不停往外渗,也确实支持不住了,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靖王妃抱着秦仪媛,这才冲靖王哭着道:“举哥儿是个什么人,王爷还能不知道吗?就是冬暖阁那日夜里,媛姐儿亲自送了谢芷兰去冬暖阁,后来回去的路上便碰到了吃醉酒的举哥儿,举哥儿人错了人,只当媛姐儿是府中丫鬟,神智不清之下就做了糊涂事,强了媛姐儿,这又怎么能怪得着媛姐儿!王爷,你当真要踢死亲生女儿正门风吗?!”
靖王妃哭的很凄楚,她怀中秦仪媛更是如纸人一般,瘦削的软倒着,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形状凄惨。
靖王虽怒,却也知道,秦仪媛不可能是和秦举两情相悦,真乱伦起来,那不管怎么发生的事儿,秦仪媛也算是受辱受折磨的那个。
如此,再瞧着抱了秦仪媛哭的靖王妃,倒不忍再动手,恨的丢掉手中马鞭,转身出屋去了。
而璎珞回到王府中,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秦严回来,一时便有些做什么都六神无主的感觉,待天色已经黑透,派到外院府门等候的人,还是没有消息传过来,她便急的在屋中团团转起来。
还是古嬷嬷进来禀报梓涵院的事情,璎珞才被转移了一些注意力。
听闻靖王回府后便发了一通脾气,最后秦仪媛竟然是被抬着出的书房,璎珞不由摇头讥笑。原本以为靖王对秦严来说,畜生了点,对秦仪媛姐弟们到底是慈父,如今瞧来,靖王根本就不懂爱,对谁都做不了一个好父亲,他对靖王妃和其子女,其实也不过如此。
靖王若是能至始至终都护着靖王妃和秦仪媛几个,璎珞反倒能高看他一眼,可如今瞧来,不过是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脸面的渣男罢了。
古嬷嬷却又道:“王爷倒是不曾去寻三少爷的麻烦,从书房出去后便离府了,方才自外头回来,似是用了些酒,王妃那边忙着照顾郡主,王爷回来倒正遇上杨夫人回娘家归府,后来便被杨夫人扶到了碧月院去,这会子已经安歇下了。”
璎珞闻言倒勾唇笑了,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上次在靖王妃处请安,杨夫人便和璎珞有过眼神的交流,璎珞让古嬷嬷打听靖王几个妾室,发现这个杨夫人确实是个有心思的。
一来她年纪尚轻,还有博的资本,再来,这么些年,杨夫人没寻到机会,如今杨夫人显然也发现机会来了,靖王和靖王妃之间已经不是一块无坚不摧的铁板。
她既入了靖王府做夫人,便没离开的可能性,又怎么会不想要个孩子傍身呢。
故此今日刚刚从宫中回来,璎珞便让古嬷嬷将宫中发生的事儿都传去了碧月院,令得杨夫人知晓。
而这杨夫人果然没让她失望,竟真有手段将靖王勾去了自己院子。呵,靖王的后院,可是要热闹起来了。
古嬷嬷下去,璎珞便又唤了妙哥,问道:“门房还没消息吗?世子爷还没回来?”
妙哥摇头,见璎珞神情焦躁,便劝解道:“可能是宫中的事儿还不曾安排好,世子妃要不先沐浴更衣,上了床靠着慢慢等?今日在宫里礼数多,只怕身上也疲乏。”
璎珞也觉得自己需要找点事儿做做,不然真是如坐针毡,一会儿都不得安宁。
便起了身,收拾一番进了净房。
待她从净房出来,亲自选了一套白色的纱质里衣,外罩明红绣缠枝梅花的半臂,耦合色绣满缠枝大红牡丹的月华裙穿上,又细细挽了个慵懒的发髻,别了朵宝石海棠绢花,照了照镜子,见自己明艳又不乏清丽,这才移步上了床,捡了本书靠着看了起来。
她先时还看不进去,后来倒慢慢入了心,不知不觉已到了二更天,原本今日一早进宫,后来都不得安歇,累的紧,这会子看着看着便就迷糊了过去。
外头守着的妙哥听到动静,进来轻轻抽了璎珞手中书卷,扶她躺好,又放了帐幔。
璎珞这一觉睡得不踏实,许是还惦记着秦严,也许是习惯了两人同榻而眠,睡到半夜她便惊醒了起来,一摸身旁,发现凉冰冰的,并不见人,璎珞顿时便清醒了过来,一咕噜坐起身来,便唤妙哥。
妙哥匆匆进来,挑起帐幔,见璎珞眉头紧锁抱膝坐在床上,不觉吓了一跳,道:“世子妃做噩梦了吗?”
璎珞却摇头,道:“世子爷一直都没回来?”
妙哥神情一僵,点了点头,璎珞又问秦严可曾让人传话回来,妙哥神情不好的又摇了摇头。
璎珞顿时哪里不知道,秦严这是今晚上不打算回来了,气的两颊发红,摆了摆手令妙哥退下去,自己却恨恨的捶起了枕头来。
她发了片刻闷气,越想越觉得秦严过分,有什么话,有什么误会,你倒是当面锣对面的鼓的说啊,这般一有事,就不回来,躲着她又算什么,冷暴力吗?
她心中来了气,索性倒下蒙了被子便闭上了眼,只可惜心中有事儿,翻来覆去的都有些难以入睡,直折腾到快天亮才算睡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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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妃这一夜过的很不好,她将昏厥的秦仪媛送回去后,便忙忙让人去请了大夫。
大夫诊过脉后却说秦仪媛被踹了肚子,惊了胎气,加上前些时日,不曾好好休息保养,身子有些亏空,如今她的身子极是虚弱,若是直接踹掉了腹中那团肉倒还好些,如今这般,却恐立刻用了堕胎药,身子虚弱会受不住那些虎狼之药落下什么后遗症,所以大夫建议为了稳妥期间,还是先保胎,等身子略养好一些再想堕胎的事儿。
靖王妃闻言身子一晃,只道这是造的什么孽,要这般折腾,瞧着守伤躺在床上的秦仪媛,对下狠手的靖王也有些怨恨起来。
她守着秦仪媛上了药,又吃了药,折腾到大半夜才回到梓涵院去。
毫无意外的发现正房一片冷清,靖王也没了人影。
若是寻常大抵会询问一番,今日靖王妃却不想知道靖王上了哪里,她浑身疲惫的躺下,却也睡不着,只想着秦仪媛的事儿究竟该如何处置,思前想后的也是到快天亮才睡着。
翌日清晨,靖王妃刚收拾好,还没来得及去看秦仪媛,靖王的妾室们便都来了。
原来今日正是妾室们奉十日来请安的日子,靖王妃起的晚,倒忘记让丫鬟通知她们,今日免了请安了。
人来了,靖王妃却并不想见,正要吩咐丫鬟打发她们走,却听廊下传来一阵动静。靖王妃令白鸽出去看个究竟,眨眼白鸽回来,脸色有些不好的回道:“是杨夫人,跪在廊下,请王妃赎罪。”
靖王妃闻言便是一愣,道:“赎罪?赎什么罪?”
言罢,她却是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冲白鸽摆手道:“行了,让她们都进来吧,我倒要瞧瞧她们这是想干什么,莫不是以为有点风声便能翻天了!”
白鸽知道靖王妃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言,躬身出去。片刻,几个妾室便一起进了屋,靖王妃漫不经心的端坐着吃茶,见几人进来,她目光扫去,却是微怔。
只见几人今日打扮的倒是各不相同,却同样精心,瞧着一个个倒像是年轻了七八岁一样,都精神抖擞,着装鲜亮的。
靖王妃眉心微动,凝望向其中最显眼的杨夫人。
她今日穿着一件水红色的及膝刻丝绣石榴花的小袄,下头是嫩绿色的月华裙,虽是红配绿,可因颜色和花样都不错,搭在一起竟穿出一股味道来,便像是嫩绿的叶儿托起一朵娇滴滴的花儿,却也好看,再瞧脸上,白里透红,眉梢眼角带着些妩媚的飞红,隐见春意。
靖王妃心中咯噔一下,突然就明白了过来,捏着茶盏的手顿时便抖了起来,溅出几点滚烫的茶水在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