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都知道,赵青阳虽然名为奇门五老之一,南派猎杀三大护法之一,可这两个身份都不足以使他敢向我们北派猎杀下断头约,没有一派宗主的地位,胡乱下断头约的话,那简直就是找死。
换句话说,就是这赵青阳实际上只是个传话的,真正敢对我们北派猎杀下断头约的,只有南派猎杀的大掌令,才有这个资格。
南派猎杀大掌令更不是傻子,既然敢对我们北派猎杀下断头约,那就是说对方早就有了准备,起码是觉得自己有了足够吞并我们北派的实力,才敢这么做。
而我们北派猎杀却只剩下疯老头、我和薛冰三人,就连小马驹都随大雷神学天雷术去了,我还受了重伤,这断头约还怎么打?
可如果不赴断头约的话,虽然也能苟且偷生,可北派猎杀从此之后就从奇门中除名了,再也无一人会把北派猎杀当回事。
时间仅剩一个月,我们仅有三人,形势已经严峻到我根本来不及去考虑自己的伤势。
断头约,一定得赴!而且,必须得赢!不赢就死!
蓝小姐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和薛冰散发出来的那种沉重气息,将车子开的飞快,一路轰鸣,进了市区才慢了下来。
我们将郭老二丢了下去,让他先将瓮带回家去,等到我事情处理好之后,再去处理那一对画妖的事。
郭老二两眼通红,但他亲眼看见了我和赵青阳之间的争斗,知道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含泪答应。
其实我还是满感谢郭老二的,他虽然是个混子,眼睛却亮的很,怎么会看不出赵青阳的厉害。即使如此,见我危险之时,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打了赵青阳一拳,就这一拳,使赵青阳没来及对我下死手。
但这个时候这些事都必须暂且不考虑了,断头约才是当务之急。
郭老二一走,我们就让蓝小姐开车送我们回去,到了疯老头家门口,薛冰一反常态的没有邀请蓝小姐进去玩耍,蓝小姐也看出事情的重要性了,又叮嘱了我几句,开车回去了。
薛冰扶着我一进大厅,就看见了疯老头正在唾沫横飞的向两个人吹牛皮,讲的正是万妖大会的事儿,那两人也听的入迷,不时点头。
疯老头一眼看见了我们,顿时一愣,随即一个纵身到了我面前,伸手按了按我的前胸,顿时疼的我倒抽一口凉气,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疯老头大为诧异道:“怎么回事?小阴沟里怎么翻了船了?还伤到五脏六腑了?区区一个画妖,连人形都没形成,怎么会把你伤成这样?”
我和薛冰同时摇了摇头,我疼的连话都不想说,对薛冰递了个眼色过去,薛冰说道:“不是画妖,是赵青阳。”
此话一说,疯老头眉头就是一皱,怒声道:“赵青阳竟然对你们下手,以大欺小,以强凌弱,不要脸!这老东西太不要脸了。”
这时原先坐在客厅里听疯老头吹牛的那两人也走了过来,一个矮壮结实,圆头大耳,环目塌鼻,生了一张吃四方的大嘴,留了两撇小胡子,脖子特别粗壮,几乎和脑袋呈平行状态。双肩宽厚健壮,肚大腰圆,三十多岁,最多只有一米六左右,看上去就像一个肉球儿。
另一个却高瘦清秀,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皮白净,细眼高鼻,薄嘴唇儿,一口雪白的牙齿,鬓角修理的整整齐齐,一双手白净到了招眼的地步,手指也秀气修长,如同女孩儿一般,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来岁,整个人神清气爽,一看就是个好人缘的主。
两人一走过来,矮胖子就闷声道:“就这小子?”
那高瘦洁净的主儿则道:“树大哥,这就是小华兄弟吧!果然英雄出少年,受了赵青阳的玄土飞锤,竟然还能走动,身板当真硬朗的很。”
这两人一开口,高低立判,那矮胖子一出声我就知道他是个常年在外面混事的主,那声音就和外面那些耍把式的一样,就差没拿个锣敲着吆喝了。
那高瘦子却是个圆滑的主,起码是见过大场面的,这种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为人四面光,谁都不得罪,八方讨喜四海来财,是不管丢在哪里,都能混的风生水起的那种人。
而且还有一点,这人一眼就看出我受了赵青阳的玄土飞锤,可谓见多识广,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挨的这一下叫个什么玩意。
疯老头一听两人询问,正准备炫耀一番,薛冰就冷冷的来了一句:“赵青阳不但将小华打成了重伤,还对我们北派猎杀下了断头约。”
疯老头、矮胖子和高瘦子三人顿时全都惊呆在了当场,半晌都没有换一口气。
第105章 绝不能死
过了好半晌,那白净瘦高个先回过了神来,对疯老头笑道:“树老哥,我那明天上午还有场演出,等下还要排练一下,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树先生不知道是还没缓过来,还是不愿意拖人下水,依旧双眉紧锁,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根本没有送客的意思。
那白净瘦高个刚想走,那矮胖子忽然吼了一声:“谢老五,你给我站住,你还要点逼脸不?每回一有事你就跑,老谢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爷爷、你父亲、你四个哥哥哪一个不是英雄盖世,怎么到你了就这副德性呢?老子一巴掌拍死你的心都有了。”
谢老五脸一苦道:“杜二哥,我爷爷、我父亲、我四个哥哥,确实都是英雄,可一个也没活下来啊!为了英雄这两个字,我父亲才四十多岁就没了,四个哥哥里有三个没活过三十岁的,我们老谢家就剩我一个了,我总得留一个香火啊!”
杜二哥道:“呸,老子吐你一脸鸡蛋花,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轰轰烈烈一辈子,就算少活几年又怎么样?你父亲,你几个哥哥是都去了,可奇门中人哪个提起来老谢家,不竖一个大拇指?谢家老爷子和你父亲合称老少两条龙,你当初也和四个哥哥并称谢家五虎,怎么现在就成病猫了?”
谢老五道:“杜二哥,那时候年轻胆气足,又有四个哥哥,觉得就算自己挂了也无所谓,老谢家有的是人传宗接代,可谁知道几个哥哥一个接一个挂了,就剩我一个独棒棒,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考虑老谢家的根苗吧?”
杜二哥道:“少歪歪,这事你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今天撞上了,你躲也躲不掉,别忘了,你也是北派猎杀的一员,当年你要过平凡生活的时候,树大哥说过什么没?现在不是危难当头了吗?你小子再给我玩这一手,我保证亲自去你家吹一曲去!”
谢老五面色更苦,都快挤出胆汁来了,摇摇头道:“杜二哥,你要吹就吹吧!现在就吹,反正这回我不搀和,死你手里,我起码能留个全尸吧!总比被人割了头强。”
那杜二哥面色一怒,真的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个唢呐来,正要往嘴里放,疯老头忽然大喊道:“够了!都还嫌事不够大吗?”
一句喊完,走回大厅中间,伸手摸出那个油光滑亮的酒葫芦来,一仰脖子,“咕嘟咕嘟”灌了两大口,猛的一下坐到沙发上,整个人感觉就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谢老五面露为难之色问道:“那,树大哥,我先走了?”
疯老头一摆手道:“你走吧!老谢家老少双龙,少年五虎,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再去冒险了,树海峰无能,对不住你们老谢家,欠你们老谢家的太多,这辈子估计也还不上了,下辈子,我给你们老谢家做牛做马做看门狗,都一定把欠你们老谢家的还上。”
谢老五脸上忽然闪过一丝说不清的表情,又像是难过,又像是骄傲,还带有一点落寞,低着头想了一会,终于一跺脚,转身就走。
杜二哥在后面喊道:“谢老五!谢玉虎!你给我回来!”
那谢玉虎却头也不转,一直出了院门,片刻走了个没影。
杜二哥跳脚道:“大哥,你真就这样让他走了?断头约啊!老五是个多强劲的帮手啊!有他在,起码收拾三个!”
疯老头又灌了两口酒,摇摇头道:“未必,这次南派是有备而来,铁了心的要吞并我们北派,以达到再度南北统一的局面,出动的必定都是精兵强将,就算一对一,老五都不一定有机会能赢,他毕竟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安逸日子了。”
说到这里,又摇了一下头道:“正因为是断头约,所以我才随他,人各有志,何必强求呢!再说了,老谢家也却是需要留一个人传香火,北派猎杀再怎么的,也不能断了人家香火吧!”
说完站起身来,对杜二哥道:“英俊,你还有什么心愿未完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