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人催道:“冬子,你赶紧去大沿山报名,再不报名额快满了。”
“啥?”苏冬又晕乎了。
苏醒拍拍他的肩说:“不急,你先回家见见家里人,问清楚了事情再说,别听他们急吼吼的。”
苏冬真是有些晕头转向了,感觉啥都听不懂似的,他木讷地点头,“好,那我先回家了。”
庆子见苏冬走了,小声说:“这冬子咋变得木头木脑的?”
苏醒白了庆子一眼,“他啥都不知道,听你们扯一堆他根本听不懂的事,能不犯晕乎么?你是不是还想当工人,想当自己就去报名,别心里惦记着却又怕我说你。我现在做不了你的主,你得自己拿主意。”
“不不不……不当,明年再说。”庆子赶紧把几袋棉花扛到李光礼面前。
苏醒帮李光礼称重装车,最后他才把自己的棉花卖了。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嘀咕着“葡萄园呀葡萄园,葡萄能干啥呢?能吃、能卖,还能……能做罐头么?好像‘甜滋滋’厂没有这种罐头吧。”
一路嘀咕到家,他把卖棉花的钱交给红梅,红梅就拿出本子记账。
“红梅,冬子出来了,他说在里面劳动经常打理葡萄园,你说葡萄能用来干啥?”
乐乐凑过来说:“爸,葡萄可以吃呀,特别特别好吃呢,我就吃过一回。”
苏醒摸摸乐乐的头说:“儿子,除了吃你能想点别的么?”
乐乐撅着嘴,灰溜溜地跑出去了。
红梅记好了账,抬头说:“冬子他妈最近一直在数着日子,他可算回来了。你刚才是说……葡萄么,葡萄可以做罐头,可以压果汁,还可以做葡萄酒!”
苏醒腾地一下站起来,“真可以做罐头?”
“可以呀,我前段时间去镇上买东西还见过呢。你寻思啥,咱这里又没人种葡萄,想做罐头也不成啊。”
红梅收好账本,“肖燕刚才抱着如如过来玩,说喜子来信了,腊月初四晚上到家,还说军军在玉珍那儿学得不错,喜子去玉珍店里看过两回。”
苏醒也没再想葡萄的事了,问:“军军不和喜子一起回来吗?”
“喜子说军军那儿年底特别忙,估计得年后回来。这孩子,看来都没法和家人一起过年了。军军应该也给家里写信说这事了,我爹妈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
苏醒也寻思着军军才十五岁,这出去几个月就要在外面过年,也是有些不放心。他准备来老屋这里找肖燕,把喜子的信再仔细看一遍。
这会子乐乐和大毛二毛一起在老屋前玩,三个人你追我赶的。
突然,二毛被一把笤帚绊倒了,往前一摔,脑门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顿时嗷嗷地哭起来。
桂芝刚摘棉花回来,在屋里装袋呢,听到哭声她赶紧跑出来。
见二毛脑门上摔出一个好大的包,她心疼地手颤了一下,想也没想就用手去揉。
乐乐忙喊道:“二婶,我妈说摔出大包不能揉。”
桂芝的手停在半空,问:“乐乐,是谁把你二毛哥推倒的?”
“是他自己摔的。”乐乐认真地说。
桂芝还有些不信,再看着大毛,大毛点着头,“是弟弟自己摔的。”
方荷花闻声也过来了,“你问这个干啥,谁还能故意推二毛不成?你看这里有把笤帚,肯定是绊倒的。”
桂芝没再说话,看着二毛那脑门上的大包,又见二毛哭得撕心裂肺,桂芝心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恰巧这个时候苏醒也走过来了,“赶紧用冷毛巾敷,这样消肿快。”
桂芝赶紧进屋了找毛巾,苏醒还喊道,“一定要冷敷,不能用热水,否则肿得更吓人。”
苏醒跟红梅最近从电视里学到一些照顾孩子的技巧,懂得一些护理知识。
桂芝拿着浸过凉水的毛巾出来给二毛敷,这边二毛哭得厉害,路边又见庆子哼哧哼哧地跑回来,还背着他爹苏保国。
“咋了这是?”苏醒紧张地迎上去。
庆子喘着气说:“爹说他在田里弯腰摘着低枝上的棉花,这一弯下去就直不起来了。我在旁边田里见爹倒在了棉花田里,就赶紧把他背了回来。”
苏保国疼得人发虚,话都不想说。庆子把他背进屋,往床上放时,他疼得龇牙咧嘴,在孩子们面前也没忍住叫唤了起来。
“哎哟,疼……疼死了,这腰要断了哟!”
苏保国躺在床上仍然疼,头上大汗淋漓的。
方荷花过来给他擦汗,“他爹,你这是老毛病又犯了,你除了腰疼还有哪儿不舒服呈?”
苏保国想翻身根本翻不了,大腿都麻木了。
他自己也有些慌,“完了,我腿都麻了,我不会要瘫吧?”
苏醒这一听感觉不能再拖了,“爹,我们送你去医院吧,平时你总说腰疼是弯腰多了累的,没啥大毛病,可你现在腿都麻了,再不治的话要出大事!”
苏保国可不想瘫在床上,就说:“好吧,可我现在这样也没法去医院呀,坐自行车都坐不稳,这么远的路总不能让你们背着吧,要不再等等,说不定等会儿就好些。”
“爹,别的能等病可不能等,我和庆子拿板车拉着你去吧。”苏醒说。
方荷花觉得此法可行,“他爹,咱不耽误,这就去医院。”
庆子听了这话赶紧去推板车,然后拿出被子垫在板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