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华“唔唔”两声,使劲的推搡了天阙一把,但奈何这厮就似好几日没饮过水的人,硬颤着她不放,甚至愈发过分的开疆辟土,偷取香涎。
苏霁华的舌根酸麻的厉害,唇瓣也肿了起来,但那人气势汹汹的像是要钻进她的喉咙里一样,直吓得苏霁华不断蹬腿踢人,奈何那动静跟小猫抓痒似得,毫无攻击力。
主屋的门被推开,芦帘被撩起,苏夫人迈步进来,透过一层细薄帐帘隐隐绰绰的看到里头的动静,当即面色便有些难看。“华姐儿,天色不早了,与我歇息去吧。”
天阙终于放开苏霁华,恋恋不舍的磨蹭了片刻后看着这小东西仓皇而逃,就像身后跟着一只饿狼般的可怕。
砸吧了一下嘴,天阙垫着胳膊躺在罗汉塌上,突然感觉眼皮有些沉。他偏头看了一眼角落处正燃着的熏香,咒骂一声却无力起身。
天阙在罗汉塌上舒展了一下.身体,最终恨恨的闭上了眼。混蛋伪君子!
“吱呀”一声,朱窗被推开,贺天禄将熏炉里头的香料取出来埋到树底下,然后走到罗汉塌旁看了一眼熟睡的男人。
男人吃了龙井茶,又闻了这许多时候的熏香料,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贺天禄翻身上榻,从鼓囊囊的怀里掏出两只兔子放到榻上,然后蜷缩着身体躺了下来。
……
翌日,一大早,苏霁华就被苏夫人从被褥里头挖了出来。
今日是她成婚的大日子。
宅子不大,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那些收到了贺景瑞喜帖的人纷纷前来贺喜,原本还算宽敞的南街一瞬时被那些或华贵或低调的马车轿子堵得不透一丝气儿。
原本应当是人员繁杂的一天,但因为沙一鹏和桑振清带了一支军队镇守的缘故,宾客尤其乖巧有序,整个宅子被保护的如铁桶般,别说是内院了,就是外院连一个面生的丫鬟婆子都不放进去。
苏霁华原本昨晚瞧见那支军队还十分惊讶,但在看到天阙上前与那些士兵勾肩搭背说话时才想起来这支军队不就是那个时候这厮硬要从安平带回来,托她安置在应天府外每日里用银钱供着的那支军队嘛。
说起来,苏霁华还算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呢。只是当她看到那些士兵甩出砂锅大的拳头将李府家仆一拳砸到粉墙上去的时候,硬生生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看来她表哥真是很花力气养了。
因着要迎亲,所以贺景瑞便率先骑马出门,绕着应天府转了一圈之后才回到宅子里来。
西厢房内,苏霁华穿戴好凤冠霞帔,神色紧张的坐在梳妆台前。
“来,吃个鸡蛋垫垫饥。”苏夫人塞给苏霁华一个鸡蛋,又细细的给剥了壳,露出里面的鸡蛋肉。
一旁的喜娘正替苏霁华收拾规整,看到那鸡蛋便忙道:“夫人的肌肤瞧着可比这鸡蛋细多了,我接了这么多年的新嫁娘,像夫人这般好看的还真是头一个呢,真真是这天仙下凡了。”
苏夫人听得欢喜,吩咐梓枬赏了个大红包,那喜娘便越发夸赞起来。
苏霁华一大早上的被喜娘摆弄,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吃,这会子饿的狠了,一个鸡蛋没几口就吃完了。
“行了,别多吃。”对上苏霁华那双可怜兮兮的水眸,苏夫人笑道:“吃多了可会给人看笑话的。”
喜娘上前给苏霁华补了口脂,院子里头传来嘈杂人声,罗翰推门,站在户牖处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
“表妹,贺景瑞来了,表哥背你上轿。”罗翰朝着西厢房内喊,被苏夫人当头就敲了个结实。
“吵吵嚷嚷的做什么。”
“娘。”罗翰讨好的笑了笑。
“你爹呢?”苏夫人往外头看了看,秀眉微蹙。
罗翰想起那缩在床底下哭的撕心裂肺的苏老爷,心虚的转着一双眼道:“在外头招呼客人呢。”
“嗯。”苏夫人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只一想起苏霁华初嫁时那人拴着根白绫寻死觅活的劲就脑袋疼。
一个七尺大男人,竟比她这个妇人还要矫情,若说要上吊,还不若吊在华姐儿的轿子前头,说不定华姐儿就不会嫁与那李锦鸿了,也算阻了桩怨事。
穿着大红喜服的苏霁华被罗翰小心翼翼的背了出去。
这不是苏霁华头一次出嫁,罗翰也不是头一次背苏霁华。
“表妹,你怎么愈发重了?”罗翰笑着调侃。
苏霁华狠狠敲了敲罗翰的脑袋,因着人多也没说话,只用力的捏着他的胳膊肉转了一圈,疼的罗翰一阵龇牙咧嘴。旁人还当他是嫁妹妹伤怀,赶着劲儿的上来安慰,可怜罗翰被苏霁华攥着那丁点子肉,只差跪下来哭求了。
紧赶几步将人送到外头,罗翰一眼瞧见立在门首处身穿喜袍的贺景瑞时,差点喜极而泣。
将苏霁华送上花桥,罗翰捂着自己青紫的胳膊一阵无助,突然感觉双眸有些酸楚。他也想要媳妇……
喜轿颠颠的又绕着应天府环了一圈回到宅子。
贺景瑞下马,缓步走至喜轿面前,平缓了几分呼吸后撩开面前的轿帘子。
苏霁华盖着红盖头,满身艳红,乖巧的坐在里面。贺景瑞呼吸一滞,拉着红绫,小心翼翼的将人牵住往外带。
“小心台阶。”
苏霁华视线所及,是贺景瑞那穿着喜鞋的脚,比她的大上一倍,迁就着她往外去。
宅子虽小,但来的却都是大人物,苏霁华与贺景瑞进大堂,能隐隐听到周边的谈论声。她闷着脑袋,只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受不住了。
只怪罗翰,那人硬挑了个镶满九十九颗珍珠的凤冠,沉甸甸的压在苏霁华的脑袋上,不仅压的她脖子涨疼,连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新人,一拜天地!”
苏霁华晃着脑袋跟贺景瑞俯身跪拜,凤冠威胁的坠了坠。
“二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