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越是坦然自若,苏付氏就越是无法理解。
她能理解大家闺秀是有些傲气在的,诚如当初付泰所说,马氏嫁给他的时候,付家情况也的确算不得好,那时候付清还未去投军,不过在家乡做个普通的千户,所以马氏算是低嫁了。
跟付家一起来了浙江之后,其实马氏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头。
那时候母亲去世,付清和付泰都在外头打拼,常年都不着家,她一个女人家要主持家中事务,要管好妯娌小叔,还得操持孩子们的衣食起居,的确是非常辛苦。
所以付泰一直都对这个妻子极为尊重爱护,身边也并没有什么妾室通房。
苏付氏在京城的时候也对这个大嫂抱有很大的期望和亲近之心的,哪怕是来了浙江以后发现马氏为人冷淡,也并没有别的想头。
直到此刻,她才真真正正的觉得有些齿冷,很是不能理解的低下了头:“就算是有什么难处,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你为什么一点儿也不跟我们透露,反而答应了人家,掉转头来对付我们呢?”
这么做到底于马氏又有什么好处?
付泰虽然人忠厚老实,但是却不可能什么都毫无主见的听自己媳妇儿的,他到时候知道了这件事,马氏又准备如何应对呢?
又让付清怎么面对女儿外孙女,付泰怎么面对妹妹外甥女?
马氏笑了笑,面上的表情冷淡到了极点,似笑非笑的看着苏付氏和朱元,讥诮的问:“为什么?你们能做什么?你们除了在京城煽风点火,你们还会做什么?这么多年不见,你们可曾体谅过我们的难处?你们又知不知道你们在京城闹的越是厉害,我们的日子就越是难过?你们知不知道阿庄的婚事都是被你们给闹的没了的?知不知道老太爷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弹劾说是消极避战以至于还要带病上阵?”
苏付氏无言以对。
她一直都不知道马氏竟然是这样想她们的。
她还自以为跟朱元千里迢迢的赶来是帮忙的,原来一直以来的症结是在这里。
她又气又怒,又委屈又觉得心酸,隐约还带着一点儿愧疚,抿了抿唇,想要反驳的,却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反驳。
马氏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很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哂笑了一声终于呼出了心中的怨气:“你们自以为是来帮忙的,可在我眼里,你们就是叫人避之不及的麻烦,你们到了哪里,麻烦就跟到哪里,若不是你们,今天我也不至于手里粘上这么多甩不掉的脏东西。我也不愿意当个恶人,这世上谁有选择的时候愿意去害人呢?可若是我不帮忙,那倒霉的就会是我的儿女,先是阿庄,那后来呢?后来她们对付不了你们,我又不肯屈服,她们对付的会不会就是我的阿娟阿缘阿冰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马氏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
苏付氏气的浑身发抖。
她知道马氏这是在强词夺理,可是无奈她不擅长诡辩,一时之间连辩解都不知道该从何处辩解。
还是朱元盯着自己的茶杯半天,等到马氏抱怨完了,才轻声问:“那......舅母娘家的侄子跟曾家定了儿女亲事,也是出于无奈吗?”
马氏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