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向那个房间, 推门而入。
待到罂粟抬眼看向假戴士南时, 她的神色早就已经恢复如常。
“戴长官。”
她的语气恭敬, 听不出异样。
戴士南正好倒了一杯茶,看了过来:“罂粟。”
桌子上搁着泡好的茶, 他示意她坐下。
戴士南:“这里没有旁人,不必拘束。”
罂粟坐下来,拿起那杯茶, 喝了一口。
做戏要做全套,这个假戴士南现在喝的,是戴长官最喜欢的茶。
罂粟面不改色地放下了杯子。
戴士南开了口:“这段时间事务繁忙,所以没有联系你。”
还有另一个原因,他并非真的戴士南, 若是和罂粟接触过多,难免会露出马脚。
他去调了罂粟的档案过来,将她先前完成过的任务全都记了下来。
戴士南非但要此人能为自己所用,还要做到让她全心信任。
罂粟:“我明白。”
戴士南漫不经心地提起:“你来了订婚宴,莫清寒去哪里了?”
罂粟极为肯定:“陆三少是绝对不会邀请莫清寒来的。”
戴士南手中动作一停:“是吗?”
罂粟神态认真:“长官可否记得北平火车站的枪击案?”
戴士南点头,他看过报纸,但对北平那边发生的具体事情,并不清楚。
“莫清寒让我在北平火车站接他。”罂粟说,“但在那个时候,我等到的人是……”
“他和叶楚。”
戴士南心一紧,莫清寒竟向他和董鸿昌隐瞒了此事?
罂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戴士南的反应。
这样看来,戴士南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
罂粟将当时的事情缓缓道来,事无巨细,没有遗漏。
“法租界有人派了杀手追杀莫清寒,他在火车上遇见了叶楚。”
“叶楚身边定有陆三少的人在暗中保护,莫清寒为了动用这批人,挟持了她。”
戴士南怔了一怔:“什么?”
罂粟继续道:“在北平火车站起冲突的,正是陆三少的人和追杀莫清寒的杀手。”
“依我看,陆三少一定会因为此事而厌恶莫清寒。”
“况且,我也听到了传闻……”罂粟试探地看向戴士南,“莫清寒在公董局被架空的事情正是陆淮所为。”
短短一番话中,罂粟将莫清寒和叶楚的敌对关系讲得十分明确,又表明了她对莫清寒先前和陆淮的交手毫不知情。
这样一来,假戴士南既不会因此去找叶楚的麻烦,又不会怀疑自己。
更重要的是,莫清寒三番两次惹祸上身,假戴士南必定会心生不满。
“莫清寒这个人……”戴士南沉思,“我让你在公董局监视他,他可有异样?”
听到这里,罂粟更为警惕。
假戴士南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
她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而她的态度决定了他日后的做法。
“戴长官,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
“直说便是了。”
“我记得戴长官讲过,”罂粟皱眉,“莫清寒是你安排进公董局的。”
“陆三少已经有了动作,想要架空莫清寒的权力……”
戴士南搁下了手中的杯子。
罂粟抬眼看去:“这件事有没有经过戴长官的同意?”
她的声音微微发紧。
仿佛在为戴士南不平。
在戴士南的角度来看,罂粟最为忠心不过。
他们两人对视,其实是在各自窥探着对方的心思。
片刻后,戴士南回答道:“莫清寒太过招摇,是时候收收他的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