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2 / 2)

“您是要活扔啊,还是要死扔啊?”

易半生看了这人一眼,这些日子他总觉得自己暴躁了很多,之前他还会跟来求医的人讨价还价一番,毕竟除了寿数之外,酒色财气他也不是不要,可自打这个女子拿着宿老妖的破界镯落在他的浴室里,他不但被惊得那晚没有好好消受美人儿,那之后更是做了一场没赚头的买卖。

如此一想,易半生就觉得自己的架子要端不住了。

“活扔就好,我有岂是那种只有几句口角就置人于死地之人?”

宋丸子眨眨眼,一脸恳切地说:“原来不是么?”

说话这么欠的女子,为什么自己会把她当了宿千行那老妖的姘头?分明该是气死了宿千行又夺了破界镯跑出来的。

想到这人周身灵气暴动的时候还反问自己:“为什么宿千行会把破界镯的落点定在这里?”

易半生又觉得自己没有直接打杀她,还赔上了一个灵气池来给她救命,实在是太赔本了。

用阵法将这几人的暂时困住,再扛到院子外面,宋丸子拍拍手回来,恰好看见易半生那个叫昭昭的仆僮正在对她招手。

“丸子姐姐,你上次用来做油爆虾的那种薄壳翠珍虾我又抓到了!”

宋丸子一听,拉着小男孩儿的手就去了后院儿的篱笆边上。

篱笆上挂着一个藤编的篓子,里面有几十只不到人手指长短的小虾还在活蹦乱跳。

“还要做油爆?我们做虾饼怎么样?”

昭昭今年才九岁,有易半生这么个亦师亦主的人带着,他远比一般的孩子能干些,现在用白白的小牙咬着手指肚说:

“虾饼也好吃么?”

“绝对好吃。”宋丸子指天发誓似的说着。

过了一刻,金灿灿虾饼被宋丸子从锅里捞出来,昭昭欢欢喜喜地捧着一个虾饼却因为烫嘴还入不了口,又缠着宋丸子给他讲故事下饭。

“上次我们说到哪里了?哦,铁胆英豪荆哥走到黑风岭看见了熊瞎子要强抢民女……”

每天坐在草木丛中看着日升月落,给小孩子讲讲故事,再偶尔做些杂活儿,这样的日子宋丸子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

她所处的玄泱界她早就久仰大名,以她的性子早该四下走走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可惜她当日吃了那个强行进境的丹药到期之后灵气暴动,又被宿千行送到了这个“假医仙”的眼前。

易半生当日给了宋丸子两个治疗之法。

一个是,她只要给出五十年寿数就能让她的身体回到一个月之前,不用受这灵气爆体之苦。另一个,则是任由灵气爆体,把她扔进灵气池里,借着她体内八品化生丹的奇效生生捱过去爆体之苦。

宋丸子心知自己几番受伤,身体根基不比常人,她今年也是坐九望百,再拿出五十年寿数,她剩下的时间可就真不多了。

所以,她选择扛下去。

便在血肉重塑之时,痛痛快快地吸光了一个灵气池的灵气,眼下是被易半生扣在这里做活抵债。

“唉,看病难,治病难,最难就是欠了这些大夫医药费,从此就得做牛做马来还债。”

嘴里念叨着,宋丸子斜坐在花丛中,吃一口虾饼,在唇齿间,壳子都酥了的虾肉仍是极为鲜嫩的,再喝一口酒,便觉天地清朗,浮生偷闲。

作者有话要说:  宋丸子:哎呀,这么爽的日子!!

第134章 牵挂

宋丸子自称是个食修, 易半生是不信的。

所谓食修, 是能靠祭祀天道得到灵力的, 并不是会做菜还做的特别香的人就是食修了。

“九元道体,天生灵识,又生生用灵气灌得血肉通达无灵不纳, 无论修什么道统都远比别人轻松百倍,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当食修呢?”

易半生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这玄泱界中的绝世天才他也见过几位, 像宋丸子资质如此之好的他真是闻所未闻。不然宋丸子吸干了他的灵气池,按照往常,他定要取上百年寿数来抵债的,还不是觉得这天纵之才前途不可限量, 要么就得让她再不能翻身,要么就要松松手留份面子情,他才允她做工抵债?

说起来,宋丸子也是怪人一个, 身子没好的时候就不安分, 每天想尽办法打听无争界的消息, 身子刚好些就更闹腾了, 叫着喊着想回无争界, 易半生告诉她无争界有堕魔之劫,界门被封, 至少几十年不会被打开, 她立刻就不嚷嚷着回去了, 变脸之迅速让易半生都觉得她之前那是另一个人。

如此一个怪人在易半生的小筑里倒也挺安静,除了偶尔做些体力活之外,就只是修炼和做东西吃。

她自己吃也就算了,还带着昭昭一起吃。

易半生觉得自己有点忍不了。

昭昭是易半生在北州捡回来的徒弟兼仆僮,身有六品水灵根,易半生一直被人叫“假医仙”,就想着要教一个“真医仙”出来,从昭昭两岁起就让他开始背《灵水医诀》,如此用功了六七年,昭昭还不到九岁已经学会了灵水诊脉之法,平时端着一张小脸,一看就是未来医道高手的苗子。

“此通心滴水兰有定心去祟之效,丹师们用它炼制通心丹,医修们则用它做理祟通心汤,配合水针使用,能助人心魔少生。”

半年前有个小世家的传人不肖,把家中典籍都拿出来卖了,因为那小世家中曾有过几位医修,易半生便出灵石将那些书都收了回来,整理过后,还真让他找到了些与医修有关的东西,尤其是里面的一些汤方,他都不曾听闻过。

通心滴水兰通体翠绿,隐隐泛着蓝光,草叶的尖端有水滴渐渐凝成,然后滴落到泥土中。

昭昭站在一边,手中拿着纸笔,将这通心滴水兰的习性、药理都详细记录下来,白净的小脸上神情严肃,嘴唇微微抿着。

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完了,易半生用手中的旧书扇着风问道:

“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童子穿着浅绿色的小褂子,仰起头看着他师父。

他师父可不是什么有耐心之人,见他明明有话又不说,又催促了一遍。

昭昭又低下头看看那碧翠的兰草,然后终于问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