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毓芸虽此时身在江南,但一直惦念战事。听说北辽连失六座城池,正在心急如焚,此时接到王室寄来的家书,赶紧拆开来看。
读信后她得知,原来母后要她去京城寻人,说那人有牵制宇文泓的办法。
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想到一个人……
但是不可能的,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犹豫了一阵,却终是打消了疑虑。此时最要紧的,该是想办法扭转战况,为北辽争取胜局才是。
她于是便立刻命人驱车北上,赶往京城。
十日后,京城。
金明池畔的茶肆里,萧毓芸终于见到了母后要叫她找的人,也终于印证了心间猜测。
她面前的男子一袭白袍,与从前的装扮截然不同。
尽管额前一缕垂发遮住了半边脸,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宇文铭。
呵,竟然是宇文铭。
宇文铭知道是她来,并没有回避,甚至投以淡淡一笑,来迎接她这个故人。
这叫萧毓芸惊异又不解,认出他的第一眼,怔楞问道,“宇文铭?你,居然还没死?”
宇文铭扯着嘴角一笑,“怎么?你很希望我死吗?”
说着将目光投向窗外,表情冷淡,“只可惜,天不亡我。”
他对自己的态度与之前大相径庭,但萧毓芸此时顾不上这个,想来宇文铭筹谋多年,能从混乱中脱身,也绝非不可能的事,现在她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
她赶忙问道,“是你给我母后去信,说有法子遏制宇文泓的?”
她语声中带着怀疑,宇文铭抬眸看她,“怎么?不相信我?”
萧毓芸厌恶他的这种态度,抬眼挪去一旁,冷声道,“我若是不信,就不会来此,我的时间很宝贵,你有什么办法,但说无妨!”
这曾是她打算下嫁的人,可那次有孕又滑胎的事,叫她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这个男人对谁都不曾有过真心,对自己,也不过是满满的利用罢了。
索性早已撕破了脸,而他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宇文铭了。现在的宇文铭不在乎萧毓芸怎么看自己,既然她开门见山,他也直言道,“既然兵力上无法与之抗衡,自然该从其他方面想想办法。打蛇打七寸,想要牵制宇文泓,自然该从他最在乎的东西上下手。”
“他最在乎的东西?”
萧毓芸想了想,嗤笑一声,嘲讽道,“难道是那个贵妃?”
她不了解宇文泓,不过怎么着来看,这样一个铁血皇帝,都不像是儿女情长的人,一个女人能牵住他?
宇文铭垂眸给自己斟茶,淡声道,“那个女人现在怀着他的孩子。”
说着端起茶杯,又道,“倘若一个女人不够,还可以加上他的儿子,老娘。如此,够不够呢?”
他饮下一口茶汤,目光投向面前的女人,就见萧毓芸眸中一凝,问道,“宫中禁卫重重,你有何法子能弄到她们?”
宇文铭冷笑一声,“我在宫中出生长大,在那里生活了十六年,难道会没有个自己的人手?”
萧毓芸一怔,说得倒也是,倘若没有人手,他上回不可能给宇文泓下得了毒……如此看来,此事似乎有点眉目。
萧毓芸神色松缓了些,又问道,“你要什么?”
他不会好心联络他们的吧,定然有所图。
怕他提什么非分要求,萧毓芸又道,“你要知道,北辽现如今正在全力抵抗宇文泓,短时间内协助你夺位,不太可能。”
先把条件讲好,毕竟经过上次的较量,就知道他不太会是宇文泓的对手。
宇文铭不是听不懂她的意思,心间一沉,却道,“无妨,我暂时也没有这个想法,只有一个条件。”
萧毓芸警惕问道,“什么?”
宇文铭淡淡道,“事态但有好转,将那些人交到我手上。”
只要战况扭转,管皇帝的老婆孩子加上老娘去哪儿呢!这不是什么难事,萧毓芸应了声好,又问道,“你要做什么?”
刚才已经说好了,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帮他夺位,莫非他想凭自己来要挟宇文泓退位?
宇文铭冷笑一下,眸中闪现凶狠,“不想做什么,只是想叫他尝一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今日这样的宇文铭,萧毓芸从没见过,想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事不宜迟,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将他所说的那几人弄到手才是,她又问道,“情势不容耽误,你需尽快告诉我,该怎么做。”
宇文铭道,“还好你们来的及时,没错过大日子。十六日之后,这些人会出宫,赴大相国寺筹神,你们筹备人手,到时想办法动手。”
“出宫筹神?”萧毓芸犹豫一下,“你确定?”
宇文铭道:“我居于宫中十六年,年年如此,绝无例外。”
见他语气肯定,萧毓芸便点头道:“好,我自会筹备人手,倒时见机行事。”
宇文铭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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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过北辽战场上接二连三的喜讯,西北边境上,梁军也将匈戎打得节节败退,屡传捷报。消息传到后宫,众人也是一派欣喜,无不称颂皇帝英明神武,大梁国运昌隆。
腹中的胎儿如今已经六个月,加之天气寒凉,穿衣厚实,静瑶已经很有一番孕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