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还是带着残妆睡了一夜?
卢惊绿无语了,就这换个衣服能直接登台唱丑角的鬼样子,叶孤城居然说干净了?
直男真的好可怕啊!
之后洗脸的时候,她着重洗了一下脸颊两侧,洗完对着汤池里的水又看了半天,发现光靠水还是无法完全看清楚。
犹豫了片刻后,她走出洗漱间,将等在屋外的六个侍女唤了进来。
让她们看,总不至于再看错了吧?
侍女们低着头进来,在她的要求下一起走近抬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末了彼此互相交换一个眼神,才由领头的那个欠身开口道:“回禀夫人,您面上的胭脂已尽数洗净了。”
卢惊绿松了一口气,想说那你们下去吧我一个人呆会儿,不料还没来得及张口,珠帘外的屋门就被人重新推了开来。
在这白云城主府里,能问都不问一声就直接推门进来的人,只有昨晚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的那个了。
果然,她一抬头,看见的就是拿着剑回来的叶孤城。
与此同时,侍女们也训练有素地朝他行了一礼。
他神色淡漠地走进来,顺带往屋子里扫了一眼,看到珠帘外那面立在纱橱边的大铜镜,表情才稍微缓了些,大约是对府里人的做事速度还算满意。
可他不开口,侍女们便也安安静静地不敢出声。
屋子里前前后后站了八个人,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
最后卢惊绿受不了了,主动打破沉默,让这六个侍女先出去。
她是看她们因为叶孤城回来大气都不敢出,才想着让她们出去放松一下的,结果这几个姑娘大约误会了她的意思,出去后,还顺道帮他们关上了门,方便他们新婚夫妻独处。
卢惊绿:“……”
叶孤城这会儿倒开口了。他问她对那面镜子可还喜欢。
“倘若不喜,回头让他们另打一面再送来。”他道,“你只管吩咐一声就是。”
卢惊绿习惯了现代社会的镜子,现在用黄铜镜,哪怕磨得再光滑锃亮,都觉得有点落差,但她也知道,在这里求水银镜完全是痴心妄想。
她只能点头:“这镜子挺好的。”
叶孤城:“嗯,那就好。”
随后两人又陷入了相对无言的状态。
如果只是不说话,那也就罢了,偏偏叶孤城还一直看着她,让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无奈之下,卢惊绿只好自己找话题跟他继续说。
她朝他道了谢,为镜子和侍女。
“无妨。”他还是言简意赅,不过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三两句把天聊死了,“你方才似乎在与她们说要紧的事?”
“呃……也不是很要紧。”卢惊绿道,“只是让她们看一看我脸上的胭脂是否全洗掉了。”
叶孤城:“?”你脸上有胭脂?
看他这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模样,卢惊绿再一次确定,这人长得再好看,生活习惯再洁癖,他也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直男。
她委婉地打击了一下他:“可能昨夜灯火幽微,你没有瞧清楚我面上的胭脂没洗净。”
叶孤城闻言,表情停滞了一瞬。
下一瞬,他走近几步,像昨晚那样低头认真看了她好一会儿,旋即更加费解:“是吗?”
卢惊绿想说是啊,可一抬眼正好撞到他满是困惑的明亮目光里,一时竟忘了开口。
然后她听到他说:“抱歉,我的确没有看出来。”
“这是如何分辨的?”他虚心求教,“你现在的脸分明比昨晚更红。”
第4章 看诊
虽然叶孤城的直男思维让卢惊绿跟他交流时总是觉得很累,但嫁入白云城主府后,她过得其实还挺滋润。
吃穿就不说了,堂堂南海第一城的女主人,当然是要啥有啥。除此之外,城主府上下对她也是尊敬不已,完全把她当女主人看待。
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好,那大概就是他们一个个都很热衷于向她通报叶孤城的去向和动态。
她睡醒起来,给她梳头的侍女一定会一边梳一边说:“城主早您一个时辰起了,正在洗剑池练剑呢。”
她一个人快快乐乐地吃早午饭,过来端茶倒水的又开始说:“城主在书房忙呢,估计晚上就回来看您了。”
卢惊绿:“……”我真的没有很盼着见他。
而其实到了晚上,叶孤城真回来了,她反而不太自在。
两人住在同一间屋子,还分享同一张床,见了面一句话都不说,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可叶孤城真的是个习惯性把天聊死的人,他总能说出一些叫卢惊绿完全无言以对的话来。
偏偏他自己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有时两人对话进行不下去了,他还会一脸不解地问她怎么不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