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寿叹口气,拿起桌子上的名册对云彰道:“殿下稍等,老夫去去就来。”
徐元寿刚走,一个穿着绿衫子的少女走进了书房,见到云彰之后就快活的跑过来道:“呀,真的是你啊,来书院怎么没来找我?”
云彰笑道:“有些事情需要跟山长商量。”
绿衫子葛青就撅着嘴巴道:“好吧,你先忙,我在白玉亭那边等你。”
云彰道:“不用等我,我忙完之后要马上回到玉山城,明日天亮之后还要去蓝田处理政务,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书院了。”
葛青笑道:“我知道呀,你是太子,一定有很多事情,没关系的,我在书院等你。”
说罢冲着云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就走了。
云彰瞅着远去的葛青,忍不住拍拍脑门道:“我那时候疯魔了吗?她那里好了?”
人无聊的时候,爱情很重要,且美好,当一个人真正开始品尝到权力的滋味之后,对爱情的需求就没有那么急迫了,甚至觉得爱情是一个严重浪费他时间的东西。
在云彰眼中,再美好的爱情,也比不上他即将要做的事情,有谈情说爱的时间,布置一张张大网,捕杀那些大明皇朝的异端不好吗?
至于葛青要等他的话,云彰觉得她睡一觉之后说不定就会忘记。
绞杀石柱马氏,排帮,竿子营,天地会的任务,就是云昭阻断云彰爱情的一种手段。
所谓知子莫若父。
对于云彰,云昭太熟悉了,多年来父子两就亲密无间,好多的话,云彰宁愿跟父亲说,也不会跟母亲冯英,以及最宠爱他的钱多多说。
他总能从父亲那里得到最贴心的支持,以及理解。
有这样的父子感情,云昭根本就不怕儿子会被徐元寿这些人给教成另外一种人。
下午的时候,云彰从玉山书院带走了二十九个人,这二十九个人无一例外的都是玉山商学院应届毕业生。
清除排帮,竿子营,天地会,马氏,与其说是一场杀戮,不如说是一场经济活动。
就因为排帮,竿子营,天地会这些人掌控了蜀中,云贵,湘西的很多产业,有非常多的百姓依附在他们的身上活命呢。
这才让他们有了发展的余地,云彰这一次要做的,不仅仅是绞杀这些组织中的重要人物,更多的要铲除掉这些人存活的土壤。
事后接收这些人的产业,并且发展这些产业,让那些依附在这些人身上存活的百姓日子过得更好,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清除掉了这些毒瘤。
至于杀人,云彰真的兴趣不大,在他看来,杀人是最无能的一种选择,即便是要杀人,也是大明律法杀人,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皇太子,亲自去杀人,实在是太掉价了。
想到杀人,云彰就很担忧父亲,因为母亲来信中说,父亲亲自出手斩掉了张秉忠的人头,这种行为在父亲身上很少见,是失控的表现。
云彰很担忧父亲,觉得只要处理掉这些琐事,无论如何也应该去燕京看望一下父亲。
云彰离开之后,徐元寿找到葛春晖饮酒,伺候两人喝酒的便是活泼的葛青。
酒过三巡,徐元寿微微有了一些醉意,看着还有几分天真无邪的葛青,对葛春晖微微叹息一声道:“可惜了。”
葛春晖倒是显得非常平静,喝了一口酒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葛青听不明白两位长辈在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忙着煮酒,很乖巧。
“幼龙长大了,开始吃人了。”
“龙这种东西,天生就是祸害人,吃人的。”
“你就不担心吗?幼龙明显的已经脱离我们了,并且开始对我们敬而远之了。”
“云昭是你教出来的,你既然没法子让云昭按照你教的那些行为规则做事,凭什么会认为可以降服他的儿子呢?”
徐元寿苦笑道:“一生心血付诸东流。”
葛春晖道:“你本就不该有这样的心思,人家才是皇帝,你就是一个教书匠,不过啊,你的教育还是成功的,换一个皇帝,你这种人早就死了,坟头草都该有两尺长。”
徐元寿笑道:“这么说,我只成功了一半?”
葛春晖道:“那一半也不是你教的,而是他天性里的东西,与你无关,老徐,这样其实挺好的,我甚至觉得这是皇帝最后给你的一条活路。
把心思落在玉山书院吧,时代变了,盛世开始了,人们不再有百折不挠的决心,不再有拼死一搏的雄心壮志,更不在有勇往直前的进取之心。
你不能总指望所有的书院学子都是前三届那种水准,要知道,他们身处的环境,与今日的环境有着天壤之别。
不是书院里的孩子变差了,而是你的心乱了。”
徐元寿沉默良久,终于把酒杯里得酒一口喝干,拍着桌子怒吼一声道:“真的不甘心啊。”
吼完之后,就拿起酒壶,咕咚,咕咚喝完了满满一壶酒,呼出一口酒气对葛春晖淡淡的道:“就这样吧,不过,怎么教育学生,你还是要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