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英叹口气道:“她们也是可怜的……”
张家成怒目圆睁吼道:“她们怎么不去死?”
梁英怒道:“闭嘴,你老婆当初遭难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上去跟贼寇拼命?”
张家成一把扯开衣衫,指着自己瘦弱的胸膛上的一道恐怖的刀疤道:“我拼命了,娃他娘也拼命了,是老天爷可怜我娃没了爹娘活不下去,这才让我从死人堆里爬回来。
官爷,张家虽然不是大户人家,却是一个要脸的人家,娶一个烂女人回来,我娃将来还能说上好人家?
没有大牲口无非就是日子过得艰难些,只要我肯下力气在地里,日子会好起来,以后我自己会赚钱买大牲口回来,这样更提气。”
梁英长叹一声,府尊说的没错,现在的京城是一片蕴含着怒火的场所。
人人心头都蓄满了怒火,这些怒火无处发泄,就造成了目前这种人人刻薄的场面。
其实这件事情就少一个带头人,只要有一个人带头,马上就会有别人跟进,事情也就好办了。
其实想要娶孤老院里的女子的人还是有的,且很多,不过,在梁英派人调查了他们的背景之后便怒不可遏。
这些人大多是京城里的泼皮,这些混账居然打着讨老婆的旗号,想要把那些可怜的女人弄出来,拿走朝廷给的好处,再让这些女子当半掩门的娼妓来养活他们。
这些混账不仅仅想从孤老院弄到那些女子,他们还在朝廷大军没有进城的时候便收集了不少这样的可怜女子来牟利。
梁英当初进城的时候,是以一个良善的女官员进的北.京城,她相信凭借自己女子官员的特殊身份,可以更好地开展工作。
当她带着衙役们找到那些被泼皮们控制的女子之后,亲眼目睹了一番地狱般的惨状。
那些泼皮们还抱团威胁梁英,如果不把孤老院的女人给他们,连梁英自己都保不住。
然后,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官员一怒拔刀。
在京城人惊恐的目光中,梁英一个人一把刀从藏污纳垢的笸箩街的前端一直杀到了后端。
她以平乱的名头,一气斩杀了十六个泼皮。
当她满身浴血的从笸箩街走出来的时候,围观这件事的京城人无不双股惴惴,来不及逃跑被衙役们控制住的泼皮无不跪地求饶。
即便是如此,出身密谍司的老牌密谍梁英深深地知道,如果不能一次将这些泼皮一次杀怕,杀服,杀的吓破胆,以后,还会有这种恶事发生。
于是,梁英又当街亲自枭首六级,一举奠定了她“活阎罗”的美称,至此,梁英在京城自己的辖区内说一不二,侥幸活下来的泼皮,也纷纷逃离了她的辖区。
只是,这么一来,暂时安置在孤老院的女子,人数又多了一倍……
“想要在本乡本土安置这些女子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
再见到徐五想跟左懋第的时候,梁英多少有些丧气,她做了很多工作,甚至专门为那些残缺的家庭设置了领取福利的门槛,依旧没有达成目标。
左懋第无声的笑了一声道:“京城,京城,这里的人活的就是一张脸皮,他们自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认为自己乃是天下人的表率。
虽然在贼寇来临的时候表现不佳,这依旧不能让他们放下高人一等的想法。
大里长如果动用你“活阎罗”的威势,这件事还是能推行下去的,不过,这样一来,当京城里的这些人在你这里受到了多少委屈,就会从那些可怜的妇人身上找回来。
所以,这是下下策。”
徐五想皱眉道:“梁英,这是你的事情,做不好我唯你是问,多想想办法,总会有解决之道的,不要总把自己的工作推给你的上官。
我看你的样子,你似乎已经有了想法,只是要拉我跟老左来当你的垫背的,这不行,你的想法你自己负责。
老左,你也别看梁英可怜,你是她的上官,你应该看过她的履历,哼,身为密谍司出身的人,如果在杀人镇暴之前还没有想好对策,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蓝田官员。”
左懋第狐疑的瞅着梁英,他也觉得奇怪,蓝田门下的官员可没有随随便便把自己的公务上缴给上官的习惯,这些人做官,做的又独,又狠,如果真的要把公务上缴,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的办法可能会涉及违规,她们需要找一个头大的来背锅。
“说说吧,你到底要怎么做?”
“京城周边的妇人官配到京城,京城的官配到京城周边。”
徐五想听了以后大吃一惊,指着梁英道:“异地官配只能维持一时,不能保密一世,这样做会后患无穷的。”
梁英冷笑道:“这里的人连买婚,走婚这样的腌臜事都能干的出来,我就不信他们真的一个个都是要脸面的清白人家。
现在之所以不肯接纳她们,纯粹是在欺负人,两位上官既然不同意我异地婚配的法子,那就再给我一些支持,我要改造这些女子,让那些今日看不起她们的混账东西们,来日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