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1 / 2)

果然,“东宫”二字一出,陆清芙脸色一动:“东宫?秦王妃在东宫当差?”

“嗯,这次皇后补办寿宴,排场大,各宫的主子都十分经心,尤其太子,东宫差人手,调了长青观的师傅们去帮忙,恰好也算上了我一份。”云菀沁道。

陆清芙目中有光彩闪过:“那秦王妃今天该是能与太子碰面吧。”

云菀沁将她的情状尽收眼底,微笑:“是啊。”笑意又一变,有些若有所思,凑近头颅,压低声音,佯装好奇:“哦对,说起来,上次我帮陆小姐去佛寺碰过太子一面,后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文?”

要是有下文,自己还会杵在这儿?陆清芙脸色微微一阴,说话难免有些酸气:“哪里有秦王妃这般的好命,一个秋狩,三皇子将皇上奖赏的金翡晶当着臣子的面都送给了您,上次见面,咱们还同时官宦小姐,如今您可是皇子妃了。”

云菀沁笑道:“皇子妃,又哪里比得上太子妃的金贵。陆小姐也别失望,今儿趁着寿宴,又是陆小姐展露风姿的大好机会。”

陆清芙心思一动,语气一变,恭谦起来:“上次叫秦王妃帮过一次,是我自己个儿不争气,没在太子那儿留下印象,本来不好意思再求了,可今儿既然遇着了秦王妃,也是天意,不知道能不能再帮我引荐一下?”

云菀沁一沉思,建议:“今日既是皇后娘娘的寿宴,陆小姐与其在太子眼皮底下晃悠,还不如多给皇后留点儿印象。”

陆清芙豁然开朗,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没想到啊,一心光顾着去吸引太子注意了,皇后蒋氏是太子的养母,又是后宫之主,太子的婚姻大事,她是做主的,皇后说好,太子还能说不?

“今天,恰好也是个好机会。”云菀沁循循善诱,撩拨得陆清芙蠢蠢欲动,“每逢宫中大宴,也是宫里的贵人们在赴宴闺秀中给皇子们挑妻妾的时候——这个,陆小姐应该明白。这个好机会,一旦错失,又得等到明年宫里摆宴了。”

陆清芙脸红心跳,有些激动了,却又为难:“皇后也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只怕瞧不上我。”

云菀沁既然刚刚瞄准了她,就早就想到这一层,官宦家庭自幼便会培养家中女儿各类娴熟精通的闺中技能,或是针黹女红,或是琴棋书画,或是吟诗作对,既能作为出嫁时增加身价的资本,出嫁后也能讨夫家女眷长辈欢心,而陆清芙有个别样的小技巧,原先在千金圈子里倒也是听过,正合今天,笑了一笑:“我听说陆小姐编发绾髻的技巧不错,皇后这会儿还在凤藻宫梳妆,梳了几个发型,都不大满意,太子为讨娘娘欢心,正在宫里搜些会编发的宫人,我倒是能把你推荐给东宫那边,你待会儿若能见着皇后,便拿出你的看家本事,皇后这人高雅清贵,喜欢的东西也是高高在上,华丽非凡,该梳什么发型,点缀什么饰物,你看着办。”

陆清芙大喜过望:“多谢秦王妃处处提点,我若真能得皇后欢心,定会好生回馈秦王妃。”

云菀沁柔声:“你跟我彼此照应,也不是头一次了,客气个什么。”说罢,牵了她手,绕过金华殿的照壁。

左弯右绕,来到凤藻宫门口。太子派来的嬷嬷早就等在门口,与云菀沁对视一眼,示意已经安排好。

云菀沁将陆清芙轻柔一推,道:“给东宫这边引荐个巧人儿,还请嬷嬷多照顾些。”

那东宫嬷嬷早被太子私下叮嘱过,此刻也似模似样,笑道:“秦王妃在东宫帮衬了这么些天,都看得出来王妃是细致人,既是秦王妃推荐的,必定错不了。来,陆小姐随老奴进去伺候皇后吧。”

蒋皇后正在殿内梳化,只听传来东宫宫人的声音:“工部右侍郎之女陆清芙,工于发髻,今日恰巧随父赴宴,太子孝道,特请来伺候娘娘梳化。”

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儿,无非是太子送个人来讨欢心罢了。蒋皇后瞥了一眼帘外,淡淡应道:“请陆小姐进来吧。”

却说东宫那边,蒋妤将自己单独准备的寿礼叫宫人拿了出来。

今天姑姑寿辰,也是她讨欢心的好机会。

这次寿宴,是皇上金口一开给姑姑补办的,大宴群臣,仪仗恢弘,姑姑好多年的寿辰都没这么气派了,加上自己在旁边撒娇几句,送些投其所好的礼物,姑姑一开心,指不定会考虑自己当太子妃的事?

想着,蒋妤叫人抱了寿礼,健步如飞,朝凤藻宫走去。

刚跨进殿门,还没等人通传,蒋妤只听里面传来欢声笑语,竟是个年轻女子的奉承声,不禁一疑,停住脚步,头一偏,问旁边的宫人:“谁在里头?”

凤藻宫的宫人照着刚才那东宫嬷嬷的回答:“是工部陆侍郎家中的千金陆清芙陆小姐,今日进宫饮宴,太子听说陆小姐巧手灵活,盘发盘得好,特意请过来,为娘娘盘发髻。”

蒋妤脸色微一变,太子的意思?

陆清芙进进出出忙着,正好这会儿出来拿头饰,两人正碰了个面对面。

蒋妤见她生得袅娜多姿,粉颊朱唇,脸色更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陆清芙看眼前女子是宫闱贵妇的装扮,又听宫人喊她良娣,明白了她的身份,面色倒也恭敬,福身道:“良娣。”也没多逗留,拿了东西就又进去了。

蒋妤偷偷瞄进去,见那陆清芙握着姑姑的一缕乌发,嘴中不住地说些合皇后心意的甜话儿,玉镜台前的蒋皇后也露出笑意,似是不无满意。

嫁给储君一直就是陆清芙的夙愿,就像那次,若不是云菀沁告诉她太子微服出宫去拜佛的地点,她哪里愿意揭发云菀霏,去管云家的闲事。

今天难得被引荐到皇后身边,怎么会不罄尽浑身解数地讨好?自然将蒋皇后服侍得妥妥帖帖。

若是个一般的宫女就算了,可正在给蒋皇后梳发的,可是朝臣家的千金,这就由不得蒋妤多想了。

蒋妤惶惶不安,默不作声地退出殿室,旁边的贴身婢子也看到了里面的一幕,想到的跟主子一样,满怀担忧,把蒋妤糟心的说了出来:“良娣,您说皇后会不会是看中了这陆小姐,有意思让她……”

“怎么可能!”蒋妤喝叱一声,“今天姑姑寿宴,太子不过是送个人来给她绾发罢了,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这话说得,她自己都觉得毫无底气。

婢女撇嘴:“宫里会梳头发的巧手儿宫人多得很,怎么偏偏要个外人来?还独独是个未出嫁的臣子小姐呢。说没有别的意思,奴婢才不信。还有,良娣也知道,但凡这种宫中宴会,也是上头给皇子们挑选哪家小姐合适的时候呢,您看看,太子年纪不小了,东宫的太子妃之位早该选了,指不定就是这次。奴婢说,恐怕皇后还真是……”

“不可能!”蒋妤微微喘气,其实心中早就动摇了,嘴巴上却仍是犟着,不大愿意承认,“姑姑怎么可能便宜了外人,我才是蒋家的侄女儿,与她是一个血脉的,太子妃的位置,姑姑怎么会给别人!”

婢女看了蒋妤一眼,嘀咕了一句:“到现在也没给您,这可是事实啊……”

蒋妤心惊肉跳,回头望一眼凤藻宫,语气添了几许恨意:“走!先回去。”

“不去给皇后提前送寿礼了么?”婢女问道。

“这会儿还送什么送?”蒋妤此刻一肚子气,迎面在里面碰上,更是怄人,自己这旧人混了好些年,有身为皇后的亲姑姑,都始终爬不上太子妃的位置,而那新人不过是来梳了梳头,说了几句奉承话,就很可能坐上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

这叫她怎么甘心。

蒋妤很是生了几分嫉怨,平日委屈都涌了上来。蒋皇后一直压着自己,说自己攀不上太子妃的椅子,原来,在她心目中,太子妃的椅子是要留给更适合的人么?到头来,自己还比不得外人。

想着,蒋妤脸色一垮,又望了一眼凤藻宫,贝齿一紧,吩咐婢子:“你去跟白令人打个招呼,就说我头痛得紧,也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风,下不来床,今儿皇后的寿宴,怕是参加不了了,若是强行参加,只怕在宴会上失了礼,丢了皇后的脸,让她替我这个侄女儿脸红!”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一语双关,包含着对蒋皇后的深深抗议和不满。

婢女只得匆匆返回凤藻宫,跟白令人说了,然后出来,跟着主子离开了。

白秀惠进去,将蒋妤托病的事儿跟蒋皇后禀报了一边。

这侄女儿虽不成器,大事上却一向顺从自己,不敢对自己有什么违逆和触怒,今儿寿宴大事,应该是不敢缺席的,蒋皇后抬手兜了一兜刚刚绾好的华髻:“真病了?”

白秀惠有些迟疑,道:“这个,奴婢也不确定。”

陆清芙服侍了皇后,早就退到一边,与几个宫女和嬷嬷站在一起,此刻对着几个宫人,似是随口无心,低声道:“咦,良娣病了?刚刚见良娣捧着寿礼来凤藻宫,臣女还当她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