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三天后本王会让王全德去秦府接你。”
王全德是东宫的总管太监,深受太子信任。
秦宁之上一世的时候未曾见过太子,却有幸在晋国公府见过这位王公公。
他大约是来晋国公府商量太子与顾长宁的婚事的。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也忘不了王公公看向她时同情又嘲弄的眼神。
那个时候她已经犯下了让晋国公府蒙羞的丑事,被众人厌弃,陆氏暂时将她关在晋国公府被荒废的院子里。
她浑浑噩噩地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度过了好几天,就在那日门终于开了,她看到了久违了阳光,她以为是顾景元相信她,把真相都调查了清楚,终于来接她回去了!
谁曾想,她等来的是陆氏的一杯毒酒。
“秦宁之,你犯下这等丑事,让景儿,让整个晋国公府为你蒙羞,晋国公府容不得你,今日我就赐你一杯毒酒,你自行离去吧!你若真爱景儿,就该知道你活着将会是他一辈子的污点!”陆氏的话字字句句尖锐刺耳,一下一下地砸在她本就脆弱不堪的心上。
“他呢,他怎么说?”她不愿意相信,张开发干的嘴唇,扯着沙哑的嗓子,绝望地发问。
因为多日滴水未进,这一句话说出来,她的嘴唇和嗓子都疼得厉害,可是再怎么疼也盖不过心里的疼。
“你是问景儿?景儿他当然不在乎,外人的闲言碎语又怎能左右他的情绪?当然你是死是活,他也不会在意,你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她的心脏突然像是用千万根针刺着一样,密密麻麻地痛了起来。
原来她只是一件东西,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留着无所谓,丢了,也不可惜。
只是如此,一件东西罢了。
她颤抖着双手,拿起那杯毒酒往嘴边送。
就这样吧,她没有办法替父亲母亲报仇了,她将会背负着一身骂名而死,死后凉席裹尸,弃置荒野,怕是连一处安身之地都不会有。
没有人会同情她,她是自作自受。
她闭上双眼,一滴眼泪缓缓地从眼角滑落。
“咚”的一声,她手中的杯盏突然被打落到了地上,随后她便听到了她久违的声音,“母亲,你在做什么?”
“景儿,这女人给你带来了那么大的耻辱,晋国公府留不得她!”陆氏瞧着计划被打乱,有些气急败坏。
顾景元当时站在门外,因为逆着光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她只听到他毫无情绪起伏的平静语调,像是在诉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送她去庄子上吧,她与我好歹夫妻一场,不至于如此。”
“景儿,这种女人一日不死一日就是你的污点!”
“她死了也还是我的妻子,抹不掉的,既如此,放过她就当是为晋国公府积德行善。”
于是,因为顾景元的一句“积德行善”,她被留下了一条命。
可陆氏却因为极度厌恶她,连一秒钟都不愿意让她在晋国公府多待,生怕她脏了这座宅子。
“把她送到城郊的庄子上去,越快越好,动静给我小一点,别让人知道!”陆氏恶狠狠地吩咐下人。
她很快被人捆住手脚,又被人匆匆扛了出去。
整个过程,顾景元就只是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连脚步都不曾挪动分毫。
她也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随人摆弄,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因为此刻,她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便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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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怀疑太子
她被丫鬟捆着塞进了一辆软轿里,很快便被抬出了晋国公府。
她是在晋国公府的二门外撞见王德全的。
当时她正被丫鬟从软轿里抬出来,准备塞到一旁的马车上。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嗓音,“哟,这是怎么了呀?好端端的怎么人被捆着?”
随后又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声音,“这是太子府的总管王德全王公公。”
是陆氏身边的大丫鬟白露。
负责将她押送到庄子上的几个丫鬟纷纷低头行礼。
白露又笑着道:“王公公真是不好意思,您第一次来就叫您碰上这种事。这丫头是我们夫人院子里的洒扫丫头,前阵子得了疯病,夫人善心,打算将她送到庄子上去调养,您莫要怪罪。”
说着,便指使几个丫鬟道:“还不赶快把她送出去,手脚麻利点,可别冲撞了王公公。”
“是,是,白露姐姐,奴婢们这就走!”几个丫鬟连忙将她塞到了马车里。
她下意识地朝晋国公府的方向看了一眼,恰好对上王德全一双锐利的眸子。
他的眸中带着丝悲悯,又带着些嘲弄。
可那天是她第一次见到王德全,王德全先前也并不认识她,对她的印象大概只仅存于白露的只言片语,他又怎会对一个陌生的丫鬟流露出那样悲天悯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