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怒了,他已经看在同僚的面子上给这个傻子准备了大好的台阶。那人不但不知道立马就坡下驴,怎的还越发拽起来了?
“不管你告什么。”京兆尹瞪着眼,既然你这么给脸不要脸,那便索性将脸面收起来吧:“如今本府这里正在三堂会审,哪里是你伸冤的时候?”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冽和威严:“你若当真有什么冤枉可以先到堂下候着,本府命人给你记录下来。等改日再传你过堂。”
吴侯眼珠子转了转:“……唔,也好。”眼看着转身便要走。
“呵呵。”哪里想到京兆尹一口气还没有松下去,从堂下陡的传出女子一声低笑。和方才与吴侯说话人的声音一般无二,清冷而软糯。
“真真是没有想到,这青天白日的朗朗乾坤之下。楚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居然连伸个冤都不许了么?”
女子慢悠悠叹了口气,似乎很有些忧伤:“林大人这么急急的要将人给往门外头推,可是怕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叫人说了出来,会影响你的前程?”
京兆尹挑眉,这话说的可真是字字诛心。
这不摆明了在暗示所有人他将吴侯赶出去,是怕他揭了自己的短下不来台么?
“什么人!”京兆尹一声怒喝:“此乃公府大堂,什么人在刺胡言乱语,就不怕王法了么?”
“什么是王法?”纤细一道女子身躯由远及近走了进来,女子不过简简单单一袭水色纱裙,头发也只用发带给随随便便扎了。再没有旁的装饰,却叫人怎么都挪不开眼。
她清美的面庞上带着温良无害的笑容:“王法是写在北齐大律上的,可不是刘大人您随便张张嘴说了就能算的事情。”
“你是什么人?”京兆尹沉着脸,毫不介意将自己气场全开。吴侯他不想得罪。
一个小丫头他还能怕了不成?
“来人。”他沉声喝道:“将这扰乱公堂的女子拿下,压入大牢,择日……。”
择日了半晌,下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只因大堂正中那清美女子慢悠悠抬起了一只手臂来,她素白修长的掌心当中扣着只小巧的五色令牌。令牌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出来的,很是光华夺目,尤其是正中间那一个血色的魂字。似乎缠满了阴森的鬼气,叫人瞧一眼便莫名的觉得不寒而栗。
“魂部办差,闲人回避。”她说。
这话说完,眼看着从大堂下方密密匝匝的人群中一下子便挤出了好些个穿着黑衣绣火红彼岸花的蒙面人出来。那些人原本是没有的,在唐韵话音刚落的当口一下子便有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谁都想象不出。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从这么拥挤的人群当中出来的,便如一下子从地上长出来的一般,毫无征兆。
那些人行动异常的迅速,却终是没有半句话。只将大堂里空着的一张椅子搬在了唐韵身后,之后拿着个描金绣凤的厚实的云彩般的垫子铺在了椅子上这才一声不响的退回到了椅子后头。
唐韵朝着椅子看了一眼,眼皮子几不可见的跳了一跳。乐正容休调教出来的人都一定要这样的张扬么?她如今在公堂上就是个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你们不打招呼就搬了人家凳子来坐也就罢了。还……
弄那么一个奢华的垫子出来,这到底是打人脸呢还是打人脸呢还是打人脸呢?
不过……好喜欢!
眼看着清美女子慢悠悠的,优雅而端庄地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