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如意才稍稍动了一下脚,就立刻被狐狸给拽进了怀里。
“知道,我会小心的。”刑如意抬头,看着狐狸那双在夜色里越发显得好看的眼睛:“殷臣司,魔是什么样的?”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狐狸一手抱着殷元,一手牵着刑如意,慢慢的朝着村子里走去。
说是村子,倒不如说是石头堆建的营帐,房舍与打铁炉错落而置,有些炉灶里的火还是燃着的。待经过一个炉灶前时,刑如意站住了,因为她看见了半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头在打铁炉中,脚在打铁炉外的死人。
“是魏叔谋?”
“我们来晚了!”狐狸抬头看了下天,不知何时,那漫天的乌云竟散了去,露出一弯月红通通的月亮,像刚刚被血染过的一般。
“好奇怪的月亮。”刑如意呢喃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正有一团巨大的阴影向她靠近。
“如意,小心!”
当那团阴影扑向刑如意时,狐狸姿态优雅的滑了个圈,将她保护在自己的臂弯中。同时,怀中那个小小的婴儿,却伸展着小胳膊,小腿蹦弹了出去。
漆黑的阴影中,露出一双同样猩红的眼睛。、刑如意知道,这个人,就是魏叔谋。只是,他如今的模样,倒更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中,饿了很久的狼狗。
刑如意难掩失落的用手戳戳狐狸:“成魔就这德行?”
“差是差了点儿。”狐狸很中肯的评价着,顺便还做了一番解释:“生前,就不是什么人物,成了魔,也就只能是这副德性了。不过,会咬人的狗不叫,你看看这周遭,被他祸害的也不轻。”
“那我们要做什么?”刑如意言语轻松,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凝固着的。在她的右手中,掐着一朵鬼火,只是那火焰不只是幽蓝色,而是赤红色。
“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好歹我在,总不会让你着了旁人的道。”狐狸说着,竟向后退了一步。
“臭狐狸,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让女人来战斗!”刑如意嘴上说着,右手却快速的翻起,做了一个飞弹的动作。指尖那朵红火,不偏不倚,正对着魏叔谋眉心。
狐狸耸耸肩,看了眼乖乖的盘着小腿坐在对面房檐上的殷元,而他也正笑嘻嘻的看着场地中央奋力打魔的刑如意。若不是怕他的如意娘亲惊着,他真想张开嘴,为她呐喊助威。因为她实在是打得太慢了,慢到他原本鼓鼓的小肚子,这会儿都饿扁了。
“殷臣司,你这个爹是怎么当的?不帮我打架就算了,怎么还把孩子给扔到屋顶上去了?”缠斗中一个抬眼,刑如意看到了殷元,一股怒气自丹田而生,也顾不上好看不好看,直接抄起旁边的一根铁棍就朝着魏叔谋的脑袋上招呼过去。
三分怒气,七分鬼力,只听“哐啷”一声,魏叔谋竟倒在了地上。
顾不得查看,这魔是死是活,刑如意一个快步走到房檐下,朝着殷元伸开了手:“乖,殷元,爬下来!”
殷元看着她背后摇头晃脑,呲着一口獠牙的魏叔谋,可爱的摇了摇头。然后不等刑如意再开口,小身子竟犹如利箭一般窜了过来。
一切发生的都很快,快到刑如意只是一个转身,刚刚还凶猛如野兽一般的魏叔谋,就化作了一张干瘪的人皮。
阴风起,卷着干皮,如深秋的落叶般,翻着滚超前跌跌撞撞的飞去。
“殷臣司——”
“嘘!”狐狸握住刑如意的手,将他护在身后,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目光,此时竟也变得冷冽起来。
正文 第075章 血胭脂(5)
刑如意感觉到了一股寒意,那寒意自脚底窜起,渐渐笼住了她的全身。
殷元咯咯的笑着,刚刚吸食过魔气的他,小肚子圆滚滚的。此时,正努力的用小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想要站起来。
没有一丝犹豫,刑如意弯腰,将殷元抱了起来,紧紧护在胸前。
阴测测的风,停了!卷着的干皮,自风中落了下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安静的,睡在地上的纸片人。接着,刑如意听到了诡异的,脚步挪动的声音。
“是大/boss吗?”刑如意贴近狐狸,小声的问。
狐狸用力握了握刑如意的手,没有吭声。
怀里,殷元不悦的皱起眉,因为他没有闻见灵魂的香气,闻到的只有一股浓重的腐尸气。
脚步声近了,却是来自身后。刑如意侧了下头,看见地上有个歪歪斜斜的影子。
靠!僵尸!
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句,提醒式的扯了扯狐狸的手。
“放心,我在!”
刑如意松了口气。因为她只喜欢打鬼,打魔也凑合,但是打僵尸……那画面略微有点恶心。
心里正想着,人却被狐狸轻轻一扯,霸道的给带到了屋顶上。这会儿,红月当空,腐尸爬行,竟有一种看大片身临其境的不真实感。
“都怪那个魏叔谋,早知道他会变成一张人干儿,我还不如窝在胭脂铺里睡觉。”刑如意说着,用手戳了戳殷元的脑袋:“还有你,乖乖的在家睡觉不好吗?放着喝汤吃肉的孩子不当,跑出来吸食这些东西。想挨揍是吧?”
殷元瞥了狐狸一眼,委屈的将头低了下去。心说,这是我愿意来的吗?是你那狐狸相公硬是抱我来的好吧?
心里虽有些委屈,可错还是要认的。他知道自己是鬼胎,而如意娘亲,也一直希望把他当做正常的孩子养大。可鬼胎就是鬼胎,没有邪灵当做养分,他又如何快速成长。
这边,小殷元还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他的如意娘亲认个错,那边刑如意已经将他拎了起来,像扔一件什么东西似的,随手就把他给丢进了腐尸堆儿里。丢完,还不忘拍拍手,然后一把挽住狐狸,坐在屋顶上看风景。
“臭小子,你不是很厉害吗?那么,接下来保护爹娘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娘亲没有别的要求,就是不要把衣裳弄脏了。你也知道,娘亲不善女红,这买来的小衣裳,还挺费银子的。”
殷元撇撇嘴,顺势落在一具腐蚀身上,小手扬起,照着腐尸的脑袋就拍了下去。
叽里咕噜,断掉的脑袋,像一颗皮球,滚到了阴影里。
能够轻轻松松将魏叔谋干掉的小孩儿,刑如意自不会为他的安全担忧。趁着月色尚好,就拉住狐狸聊聊天,只是这聊的内容,听起来不是那么的家常。
“说吧,白天时,你究竟打探到多少?”
“你觉得我有藏私?”狐狸扬着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