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刚才与原承天交手,一直是束手束脚,怎样也是施展不开,别说胸中的诸般妙式,就连这积蕴多时的气力,也只是发泄出来一成罢了,这满身力气不得泄出,自是不好郁闷,唯借这虚劈一刀,方能浇胸中块垒。
原承天见大汉长刀劈出之时,满楼之中的冲天杀气,也就消散于无形了,知道此战已难继续,便向大汉揖手道:“此次我等夺宝于前,售宝于后,偏又自闯进苦主门内,委实是不占道理,我等愿意归还所劫之物,还请兄台高抬贵手,放了我家兄弟为上。”
他心中想得明白,若是燕氏诸修不肯,就只好将从黑齿公处得来的酬金还予他们,也好了结这段因果。
大汉闻听此言,不由一怔,叫道:“当真如此。”
原承天瞧了燕氏诸修一眼,就听燕二十三首先高声叫道:“我等兄弟,自然以顾兄马首是瞻。“
小周见被燕二十三抢了先,忙急急的道:“我等之事,全由顾兄做主。“
那李修虽然心有不甘,可既见燕二十三与小周皆是应承下来,又怎好不应。被拘的燕十七与大周虽非自己的族人,那也是情谊非殊,如同骨肉的。
也点头道:“正是此说,绝无二意。“
大汉忙摇手道:“我只知厮杀,也不知该怎么说,崇儒,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可要将你拉下来了。“
就听楼上一人笑道:“昭德公,我知道你今日是得了对手,恨不得就此化敌为友,也好与他每日亲近,唉,你这样得了新友弃旧友,岂不是令人心寒。“
大汉将虎目一瞪,叫道:“我路昭德怎会弃你,再这样胡说八道,瞧我不斩了……”又不敢真说斩了楼上那人,一时无词,只在地上乱转。
楼上那人笑道:“昭德公,我只是戏言罢了,你又何必在意。‘
诸修忽觉眼前一花,一名手持羽扇,头戴方巾的修士缓步走来,原承天认得此修正是与大汉同路的,当初原是说好要在梵林山庄等候自己,今日恰好相逢,可见双方既有机缘,那是怎样也避不过的。
这修士一见到原承天,就长揖到地,笑道:“在下连崇儒,我友路召德。久仰道友大德,只盼当面得见,一睹道友数采,今日总算遂愿了。”
原承天笑道:“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连崇儒听出这话中另有深意,细想却是不解,只好道:“适才听闻道友愿将所劫法宝财物送还,以交换贵友,想来怨家宜解不宜结,此议又有何不可。”
原承天道:“如此甚好。”其实此次所劫之物尽在大周身上,早被仙器阁收去,原承天也算是顺水推舟,而提出此议,不过是让对方瞧见自己的一点诚心罢了。
至于对手从善如流,倒也不算意外,试想若是这位昭德公将自己与诸修压制住了,又怎有此议?这世间之事,一来大不过一个“理”字,二来则是大不过一个“力”字。
连崇儒见好就收,也算是识大体,知分寸。
见对方这么轻易就达成协议,燕氏诸修皆是大奇,那百族的修士,向来是固执凶蛮,最不好说话的,哪知道逢着原承天,就像是变了一群人一般,想来若不是原承天技惊四座,也不会有这样的善果。这世间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刹时就有人将大周与燕十七领了过来,二人好不羞愧,一直低着头藏在诸修身后。
原承天抱拳道:“既然此议已成,我等这就告辞。”
他知道连崇儒有意拉自己入伙,此事终究要有个说法,因此试出此言,以探连崇儒的心意。
不想那连崇儒亦拱手道:“兄台后会有期。”既不问原承天的名姓,也不出一言挽留,只当此事就此完结一般。
原承天心中甚奇,当下辞别。及领着诸修出了仙器阁之后,亦不见身后有人叫唤留步。不由心中惴惴起来,这连崇儒真的就放自己走了,此人肚中却又打的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