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般一动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院子更加暖和起来,而令无参身上的酒气,也渐渐淡了。
令无参慢慢抬起头来,将手一挥,这小院中的酒气也蓦的散去,他直起身来,冷冷的道:“原承天啊,原承天,我原本并不想杀你,而你处处逼我,就怨不得我无情了。姐姐,你就等着看一场好戏,我令无参绝不会再输了。”
周方晴收回手掌来,发现掌中的泪痕已是干了,再也没留下一丝痕迹,她刚才那番话
,原想是盼得令无参重新振作起来,可是令无参这样说来,却又让她的心重新拎了起来。
若是原承天因此受到任何损害,岂非是自己的过失?若是刚才就任由令无参沉沦下去,对原承天自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与那令无参相处数日,却是没来由的对他怜惜起来,细究其中缘由,只怕不过一句“慈悲为怀”可以解释得了的,或许是因为同是伤心人吧。
然而不管怎样,也绝不能让令无参伤害到原承天,这是周方晴心里的底线,对令无参的怜惜之情,是怎样也代替不了对大哥哥的情义。
而趁令无参心旌动摇之际,也该探听些什么了。
于是道:“姐姐不知公子今日为何没来由的伤心起来,想来是与那原承天有关了,此人竟能让公子伤心若此,定是个厉害的角色,公子可得小心了,若是再用错了手段,只怕仍是会输了这局。”
令无参本是极厉害的人物,就算此刻心境不稳,可探听其心中秘密,也是不能操之过急的。
令无参冷笑道:“原承天因是妙韵姐姐的前世相识,这才占了先机罢了,若论真实手段,我怎会惧他,等到伽兰季会那一天,姐姐定能见识到了,而除了原承天之外,百宗盟的那些老鬼,子弟,公子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院中虽是装满暖暖的阳光,周方晴仍是觉得周身都冷战起来。
“百宗盟?那不是天一宗的对头吗?公子,姐姐不是劝你,那百宗盟既能与天一宗相持千年,怎是轻易好对付的,你若只是对付原承天一个人也就罢了,既是连他们也算在其中,姐姐只担心你弄巧成拙,反为不美。”
见令无参果然是在激动之余,已是藏不住心中秘密,周方晴虽是欣喜,也更加的小心翼翼,而假以关心为名,行探听之实,总是不会错的。
令无参哈哈笑道:“姐姐是不知我的手段,自然心中担忧,我便实对你说了吧,我手中有五龙之器,随时都可让这城中的昊天禁制失效,原承天与百宗盟虽也知道此事,可他们却不知五龙之器何时发作,纵是想提防,也是无处可防,嘿嘿,只需我一声令下,此城禁制顿时消失,管他什么羽修玄修,在我眼中,也就如同凡人一般。”
周方晴这才知道令无参的计谋竟是恶毒如此,饶是她经历极多,可凡人心境,毕竟比不得仙修之士,不由的颤声道:“居然是……居然是这种手段。”
她此刻这种惊惧之情,原是因担心原承天的自然流露,好在瞧在令无参的心中,却是误以为周方晴担心的是自己了。毕竟百宗盟诸修,可不是好相与的。
周方晴暗吸了一口气,好让心境平复下来,然后道:“既然原承天与百宗盟都知道五龙之器的存在,以他们的手段,总也能寻得出来了,那岂不是,岂不是……”
她这次的惶急之态,倒是故意做伪了,女人本就是演戏的高手,周方晴灵慧天生,更是擅长此技了。
令无参笑道:“别说是原承天和百宗盟那帮老鬼,要受这禁制的制约,无从施展手段寻此法器,就算是妙韵姐姐,有承仙会的法牌为助,也是绝计寻不到此物的。“
说到这里时,他心中警惕起来,此话渐涉五龙之器的绝大秘密,不可大意了,偷眼去瞧周方晴的神情,只见她愁眉之中略生笑颜,似是担心略去,却也瞧不出什么异样来。
见周方晴在椅上伸了个懒腰,笑道:“公子,这阳光照得我懒洋洋的,却是有点渴了,劳烦你替我沏杯茶来。“
令无参心中甚奇,谈话正到了关键处,任谁也会好奇的追问下去,周方晴反倒撇开此话题了,这又是何故?
他也是能沉得住气的,果然回到屋中,亲手沏了茶来,旋即回到院子里,将茶杯递到周方晴的手中。
周方晴端起茶来,也不便饮,点头道:“这茶不凉不温,茶香恰好散开来,真正是沁人心脾,公子的泡茶手段,愈见不俗了。“她见令无参旋去旋去,可见心中定是迫切了,令无参定是好奇自己为何不追问下去,看来自己别开话头的手段,已见成效。
令无参少年心性,心中有事,总也弹压不住,只是仗着十余年的禅修工夫,勉强抑制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