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晋沉默,但看他的神态,似乎不太相信她。
“其实你在拳击场的时候就看上了阿远的实力吧,后来我求你救他,你不过是顺水推舟。”这些事情当时没有察觉,可是事后会想起来,真相却令人寒心,“你当时为什么同何老大说话的时候不带上我,甚至你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去找何老大,太多太多怪异,我也不是真傻。”
“阿闹,”宋子晋终于长长地叹息,说,“有时候太聪明反而不好。”
胡小闹没有应声,若注定是要被骗的,她还是宁可自己聪明一点儿。可惜她太笨了,往往时候才反应过来,当日的每一个细节,都成了刺激她最后一根神经的笑话。
胡小闹抬脸对宋子晋笑了笑,她紧盯着眼前男人的眼睛,笑容有些哀凉:“宋先生,你接下来会怎么处置我?”
宋子晋突然抬起手,宽阔温暖的手掌轻轻覆在胡小闹的脸颊,他的大拇指慢慢摩挲她细嫩的皮肤。他就好像正在抚摸什么珍宝一样,带着即将失去的不舍和叹息:“阿闹,我真的不想走到这一步。”
“先生,我只希望你不要为难阿远,他还只是个孩子。”
宋子晋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他看胡小闹的神情很古怪,仿佛想说什么,但终究一字也没有从喉咙吐出。
他淡淡地抬起手,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忽然冒出两个黑衣保镖。他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胡小闹的身后,就像两座高大不可攀的山峰。
“你就下去好好面壁思过吧。”宋子晋抬起手示意,两个保镖立即压着胡小闹退了下去。
胡小闹脸色刷白,但终究只能咬咬牙,沉默。
但宋子晋最后还是放过了她,或者说在顾念着什么,所以只是把她关在一间小别墅里。这间小别墅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和一个女佣,外面围墙下面却到处都是荷包实弹的保镖。
他做了一个牢笼把她关了起来。
起先胡小闹对这事儿并不是很在意,毕竟她之前经历过的事情比这凶险百倍的比比皆是。她每天都过得一派轻松,还像探险一般把这幢小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都摸索了个遍,女佣送饭菜过来的时候吃得倍儿香。
但后来胡小闹就有些受不了了,这幢空荡的别墅就好像被遗忘了一样,连时间都要跳过这幢别墅的上方,嘻嘻哈哈地拥挤在一起迅速逃走。
胡小闹被一种巨大的空虚揪紧,她渴望有一个人跟她说话,渴望被人发现,甚至渴望能有个人抱抱她,安抚她焦躁空荡的灵魂。
她再这样下去有可能会憋出自闭或者抑郁症。
胡小闹不得不主动勾搭眼前的全息屏幕说:“喂,我说,系统,这次的任务我是不是失败了?”
她没话找话,然而眼前的系统抽风似的没有搭理她。
胡小闹又问:“系统系统!你这次抽成这样,难不成是某天晚上被技术小哥摸了之后,你俩滚作了一团了?”
系统忍无可忍:闭嘴!玩家请自重!
胡小闹无奈地松了耸肩,为了不被人嫌,马上转移话题问系统:“系统君,要不我俩猜猜今天中午他们会送什么午餐给我?哎呦不知道会不会有我最喜欢的鱼香茄子呢?”
系统:……
在距离这幢小别墅十几公里以外,同一时间,在二楼的书房里有人向宋子晋汇报了这一件事情:
“宋先生,胡小姐最近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开始对着空气胡言乱语了。”一个保镖毕恭毕敬地说道。
宋子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他面无表情地透过透明的玻璃,盯着下面折射出盈盈光芒的喷泉池子。
喷泉池子里一个少年光裸着上半身,手里拿着工具在清理污垢。
正常来说,清理污垢本应该先让人把喷泉停掉,放掉所有的水后,再找两个人进去作业。但宋子晋就好像故意一样,指着池子让少年跳下去。
最近他的脾气总是很不好,会克制不住的想要找茬,还会烦躁而冲动易怒。
几天后。
胡小闹蹲在小别墅二楼的阳台上,她事先数了周围的保镖,发现这一面的人最多。她从别墅里找来一根绳子系在腰上,另一头牢牢地栓在走廊的柱子上。
她翻阅栏杆小心翼翼地越过阳台,试图爬到一米外的一根水管,沿着水管向下。
她恐高,所以二楼已经是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她用了足足三个小时,才从二楼安全地落到地面上。可是的的双足刚刚点地,立即有一群黑衣保镖面无表情地以她为圆心围起来。
这几个男人面无表情盯着她,给人的压迫感太强烈了,胡小闹的冷汗当即流了下来。她吞咽了一大口口水,谄媚地对着保镖说:“哎我说,要不我们凑一桌斗地主吧!玩双q行!再不济那就玩干瞪眼呗!”
保镖们面无表情地拎起胡小闹,打电话让别墅里的女佣打开一楼正门,然后丢了进去。
胡小闹屁股刚一着地,立马跳起来往外扑,在保镖们把大门关上之前抱住其中一个人的大腿。她不顾形象地喊道:“叫宋子晋那个叫贱人过来,他要打要杀特么来直接的啊,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算什么意思?”
保镖甩掉她,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胡小闹立即痛哭流涕说:“哦不不不!告诉亲爱的宋先生我知道错了!这段时间我面壁思过,发现我真的大错特错!我这次一定痛改前非,绝对不再任性不再胡闹了!”
“砰!”别墅大门被关上,把外边最后一丝光明也阻隔在了门外。
胡小闹沮丧地跌坐在地板上,最终把脸埋在手掌心里。
宋子晋对她可真残忍。
但出乎意料的是,宋子晋当天晚上竟然过来了。
那个时候胡小闹正一个人抱膝坐在二楼的露台上,头顶是零零碎碎的星光,远处是一片被城市光怪陆离的灯火染红了的夜空。她看到一辆开着刺眼照明灯的车缓缓开进别墅,从车上走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胡小闹屁滚尿流地从二楼滚下一楼。
宋子晋大概刚从某个宴会回来,随意地把黑色的燕尾服外套丢在沙发上,坐在沙发上脱白色手套。大概是领结卡得他不舒服,男人猛地把翻领下面的红色领结一并扯下来,然后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胡小闹乖巧地站在一旁。
“我听人说,你已经知道错了?”宋子晋轻轻问道。
胡小闹低着头不语,心底的委屈一阵一阵的上涌,逼得她鼻子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