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陆陆续续走出了几个人,见到门口不远处有一对男女正在纠缠,出于看热闹的心理,那几个人停了下来朝这边看了过来。
“这不是刚刚唱赞美诗的那个大一新生吗?”
唐菀言的衣裙有很高的识别度,大家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而林思虞在复旦也是颇有些名气的,有人冲他挤眉弄眼的笑:“林思虞,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大一的小妹妹给你勾搭上了。”
林思虞心里头着急,用力一甩胳膊,唐菀言被他推得跌跌撞撞的朝一边歪。
“我可没去勾搭她,是她脑子这里有点问题。”林思虞伸手指了指脑袋:“这女的脑袋糊里糊涂的,我都不认识她,就这样莫名其妙搭上来了,你们快些帮我扯一把,我得回礼堂去找人。”
“我才没有糊里糊涂哩,我不管你离婚还是没离婚,我都喜欢你,林思虞!”
唐菀言被林思虞的话气到,用尽全力吼了出来。
礼堂门口站着的那几个人呆住了,认识林思虞的那个人赶紧跑了过来:“林思虞,我来帮你。”
这女的脑袋是有些问题,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喊出这样的话,真是不知羞耻。
“不,你不要帮他!”
唐菀言看到那个学生走过来,帮林思虞的忙掰开她的手,心里很着急,伸脚就去踢那个男生,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裙子太长,拖在地上特别碍事,一蹬腿的时候,自己另外一只脚踩到了纱裙,身子失去平衡,脚下一滑,朝地上摔了过去。
她赶紧伸手去撑,林思虞趁着她松手的机会,赶紧朝礼堂台阶上跑。
当唐菀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林思虞已经走进了礼堂里边,台阶上有一群人正在朝她指指点点。
“菀言,菀言!”
刘美欣从礼堂里走出来,看到唐菀言愣愣的站在一棵桂花树下,她赶紧跑了过去,走到面前才看到她手上有一片灰色的淤泥,纱裙也弄脏了一边,白色的裙子上灰色的一片很是显眼。
“菀言,你是摔跤了吗?”刘美欣有些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穿这么长的裙裳走路当然会摔跤啊,你该换了衣裳再出来嘛。”
唐菀言蹲了下来,双手抱住肩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刘美欣有些奇怪,刚刚她不还是好好的吗?说是要去找人,可怎么转眼就是这模样了?
月光洒在唐菀言的手掌上,暗灰色的淤泥很是扎眼。
可怎么样也比不上她的心灵所受到的伤害。
林思虞决然而去,让唐菀言实在接受不了,一个温情脉脉的男生,转眼就变得冷酷无情,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不敢抬头,礼堂门口那些人正在议论她。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唐菀言既愤怒又有些羞愧。
林思虞说他有自己喜欢的人,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很多脸孔在脑海里掠过。
林思虞班上没有女生,他平常总在自己宿舍写文章,基本不去舞会剧院,应该也没机会结识别的女人,唯一有可能的是……唐菀言的眼前闪过了一张脸。
对,就是那个方琮珠。
她是林思虞的妻子,虽然是包办婚姻,可她却不是自己想象里的旧式思想的女人。
虽然没念高中,可她却知识渊博,凭着本事考上了复旦,这是林思虞思想发生转变的重要原因。
更何况她生得美貌,娘家又有钱。
应该是她来到上海以后,林思虞与她接近才发现原来她是个值得喜欢的女人?
一想到这点,唐菀言就气得心疼肝疼。
好在自己耍了点小手段,一则登报离婚就让方琮珠将林思虞给扔了。
既然方琮珠不在乎他,林思虞为什么还要自己贴着上去呢?想到报到那日,林思虞对她各种曲意奉承,唐菀言就气得眼泪珠子又掉了下来。
她和林思虞,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礼堂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应该是迎新晚会散场了。
看热闹的人早就已经走开——谁也不耐烦就看着一个年轻姑娘哭哭啼啼,缺少一个主角的热闹是留不住观众的。
“菀言,你别哭啦,咱们回家罢。”刘美欣拉着她站起来:“我们家的车在校门那等着我呢,先去后台那边洗把手,换了衣裳再说。”
唐菀言叹了一口气,站起身。
自己到这里把长江水都哭干也没有用处,那个狠心的林思虞根本不会再看她一眼。
等着礼堂出来的人渐渐的少了,刘美欣和唐菀言走上了台阶,这时候几个人从正对面的门口走了出来。
方琮亭走在最前边,魏衍和刘爱云跟在他身后,在他们的旁边,林思虞和方琮珠并肩走着,脸上满满都是快活的神色。
“今晚你演得特别好。”
方琮珠浅浅一笑:“我自己感觉没放开,魏衍的老奶奶才是最传神的,还有爱云,她这是本色演出,谁都比我演得好。”
“话不能这样说,我觉得你演得很到位,心理活动拿捏得挺准。”
林思虞的目光落在方琮珠的脸上,她高昂着头,精神饱满。
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媳妇形象,一去不复返了。
方琮珠的目光落到了台阶上站着的两个年轻姑娘身上,她转脸看了一眼林思虞:“林先生,那个唐教授的女儿是不是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