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小姐,您来时嘱咐夫人嘱咐您的话,您可还记得?”倚朱见顾婉柔一脸的不以为然,心里一叹,小姐自摔了马以后怎么糊涂了起来,瞧着眼前这破天的富贵竟然不动心了?

倚碧没有一皱,说道:“小姐自己心里有数,你莫要搀和。”锦瑞王府的水深着呢!就冲着眼下小姐糊里糊涂的架势就不能趟了这趟浑水,更何况,那五夫人瞧着便不是个糊涂人。

倚朱愤愤的看着倚碧,嚷道:“什么叫我搀和,来前夫人跟老太爷都嘱咐过的,莫不是你忘记了不成?”

未等倚碧开口,顾婉柔便沉下了脸来:“倚碧有四个字说说了,锦瑞王府的事情我们莫要搀和,眼下暂住于此不过权宜之计罢了,五爷只是我的表哥,你们都记住了。”

倚碧眼底略染喜色,忙点头道:“奴婢记住了。”

顾婉柔眸光一柔,知晓倚碧是个拎得清楚的,亦是忠于自己,不由放缓了声音道:“你素来是个沉稳的,我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记得提醒我,莫要因此让我丢了顾氏的脸。”

倚碧哪里敢应这话,只是一脸恭顺的笑道:“小姐说的什么话,您不过是忘记了些许事罢了,等奴婢细细说与您以后,还能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顾婉柔笑了一下,好话人人爱听,她也不例外。

倚朱不甘心被倚碧抢了在小姐面前的宠爱,眼珠子一转,便笑问道:“小姐今儿随着五夫人去了楚安侯府,可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吗?”

“哪里有什么好玩的事,不过是一些夫人与小姑娘聚在一起说笑罢了。”顾婉柔淡淡一笑,眼底却染上了几许莫名的愁绪,想到那人竟是有夫人的,顾婉柔不由心思沉了下来。

“倚碧,你可知道东平王府?”

倚碧虽不知晓小姐为何有此一问,却是解惑道:“东平王府今上的七弟,在做皇子时却是极安稳的人,不大惹人注意,老太爷曾用‘平平’二字来形容,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位王爷会生了一个好嫡子,文武双全不说,品性亦是极好的,与旁的世家子弟甚有不同。”

“你说的可是东平王世子?”顾婉柔嘴角一挑,柔声问道。

倚碧点了下头,又听顾婉柔道:“我今儿倒是见到了此人,却是有不凡之处,瞧着对他夫人似也颇为爱重。”顾婉柔想到东平王世子竟亲自来接世子妃,虽是冷着一张脸,可到底应是夫妻感情不错的。

倚朱一听这话却是笑了起来,见小姐似对这东平王世子有兴趣,忙把这几天打听来的事情说与小姐听:“什么颇为爱重,小姐,您是不知,那东平王世子可是一个冷人,对那世子妃更无什么情意可言,听王府的丫鬟说,那世子妃可没少被世子爷落了体面,仅然成了京里一个笑话呢!”

顾婉柔一愣,忙问道:“我今儿瞧着那世子妃甚是和气,模样亦是秀雅端庄,怎么东平王世子就那般作践于她?”

倚朱嗤笑一声,神色略带着几分嘲讽:“您别瞧着她顶着一个世子妃的名头,其实就是个破落户出身,东平王世子是先王妃所出,现今的这个东平王妃于氏是由侧妃抬上去的,而世子妃则是现任东平王妃的侄女,您有所不知,如今的这个东平王妃出身就上不了台面,凭的全是东平王的宠爱,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把东平王迷的跟丢了魂似的,搅和的整个东平王府都不安生,当年东平王世子娶亲亦是横插了一手,把她娘家侄女嫁了进来,若不然,就凭着东平王世子妃那么个出身,哪里能嫁进东平王府,还一跃成为了世子妃。”

顾婉柔沉思了片刻,又道:“现今的这个东平王妃是否没有子嗣?”

“可不是,奴婢听府里的人说,若是这个东平王妃有儿子,世子之位还指不定落在谁的头上呢!”倚朱点着头道,又是一笑:“如今京里的人都等着瞧东平王世子妃的笑话,她嫁进东平王府八年无所出,人都道指不定哪日就得被东平王世子爷以无子未有休了呢!”

倚碧见倚朱说的越发不像个样子,不由喝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言乱语,贵人的事岂是咱们做奴婢的能随意说嘴的,你莫不是嫌自己命长了不是,什么浑话都拿到小姐面前来说,我瞧着你是皮紧了。”

第106章

几多秋雨几多寒,随着最后一场绵绵细雨后,掀去了秋日的满目沧桑,迎来了寒风瑟瑟的初冬,苍古而秀逸的枝干上一点艳红也跃上了枝头,却艳而不妖,无半分的轻佻之姿。

萧嬛素爱雍容华贵且艳色无双的牡丹,偏生今儿见了这娇嫩却傲然的花苞生了几分喜爱,不顾白嬷嬷的劝阻命人支起了窗户,欣赏着不远处的秾艳之态。

“哎呦!我的小祖宗,赶紧把窗户落了吧!若是着了凉可怎生是好。”白嬷嬷一脸的急色,忙让人去来来毯子盖在萧嬛的身上。

萧嬛弯唇一笑,单手支着下颚看向窗外,口中道:“无碍的,哪里就这么容易着了凉。”话音一顿,萧嬛抬手指着最高处缀满了花苞的枝条道:“赶紧去找个白玉瓶来,把那枝条剪下来插好。”

流苏得了信,忙出去让小丫鬟和婆子架了梯子去剪花枝,自己则是捧着白玉瓶站在树下叮咛着:“仔细着点,莫要伤到了花蕾。”待剪下了花枝后,忙拿了花瓶捧给萧嬛看。

萧嬛着了一件水红色绣串枝莲的罗缎小袄,倚在临窗的贵妃塌上,斜靠着石青色百蝠流云的引枕,懒洋洋的抬着素手拨弄了一下那娇嫩嫩的花苞,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嗤的轻笑了一声,手便朝着那紫檀木的高花几指了指,又让丫鬟把窗户落了下来。

“西厢房那最近可又闹出了什么?”萧嬛半阖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打雅歆院那位主子歇气了以后,西厢房就没在闹出什么笑事了,原表小姐还总惦记着外出,后来也不知是怎么的,近来再也没有想着出去了。”七弦脆声说道。

萧嬛微不可擦的点了点头:“不出去也好,免得闹出什么事来,依着她在京里这么个尴尬的身份,还是安分些的好,采选的日子也临近了,她若是不安生,可不是给今上找现成的话柄子嘛!”

“要奴婢说,夫人何苦挺着个肚子陪着她去东平王府,那位自己不自重,也不是人能看的住的,她那心思若是不歇,您在阻拦也没有用。”流苏杏核眼一挑,嘟囔着道。

萧嬛嘴角一挑,颇有些似笑非笑的味道,轻语道:“总不能让她住在咱们府上闹出笑话来。”

流苏嘴角一撇,甚有些不悦的说道:“她闹出的笑话还少了,就说上一次去南安郡王府设宴,明摆着是给昭宁郡君造势,哪个不晓得南安郡王妃是想给昭宁郡君选婿,各家小姐都避嫌着呢!便连京中才女白府三小姐也不过是作了一首平淡不出彩的诗,偏生她要出那个头,感情那么多位小姐就没一个会诗词的了不成?要奴婢说,日后她在收到帖子做客,您也莫要跟着了,免得连累了您也受到埋怨。”

萧嬛淡淡一笑,想到那日顾婉柔所作的诗,不得不赞上一声,便是在京中有着‘第一才女’之名的白三亦是难以相比。

“好了,一点子的事偏生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天的事了,想她到底是年纪小,心气高,博个出彩倒也是人之常情。”

流苏又嘟囔了二句,就听一道含笑的清越之音传来:“什么人之常情?你们主仆又在说什么?”

萧嬛从软塌上起了身,笑吟吟的迎了上去,却见楚熠忙避了开,口中道:“我这一身的凉气可别过到你身上。”

“哪有那么娇气,今儿你怎么回来这么早?”萧嬛见楚熠眼底含笑,不由挑起了长眉,笑盈盈的问道,手解开楚熠裹在身上的素面玄色漳绒披风递给一旁的七弦。

楚熠接过温度适宜的袖炉握在手里,笑道:“刚进了宫一趟,正巧卫所也没有什么事就先回来瞧瞧你,倒是你,刚刚说什么人之常情呢!”

萧嬛把湘绣缎面软被盖在腿上,手里捧着热乎乎的枣胶汁,饮了一口后才道:“没什么,不过在说表妹罢了。”

“她又做什么了?”楚熠微蹙起眉头,就着萧嬛的手喝了大半的枣胶汁,砸吧砸吧嘴。

“没什么,不过是在南安郡王府作了几首诗罢了!”萧嬛嘴角一弯,笑吟吟的说道。

楚熠挑起了长眉,不是他这个做表哥的瞧不起自己的表妹,实在是据他所知,顾婉柔骑马什么委实是一个好手,可说道诗词画作那就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了。

“做了什么诗?说来听听。”楚熠不甚感兴趣的问道,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把弄着萧嬛雪腕上的翡翠镯子。

萧嬛见楚熠不以为然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一字一句道:“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话音刚落,便笑嘲道:“如何?可莫要小瞧了你这表妹去,这首诗一出,便是连白三小姐都甘拜下风了。”话语间,萧嬛对这首诗甚是赞赏。

楚熠微微一愣,掩饰不住眼底的惊异之色,半响才道:“这真是她作的?莫不是找人捉的刀吧!”虽说他不善文,做不出这样的诗来,可到底也念过几年书,这诗词的水平高低还是能分辨一二的。

“怎么会,不过是笑语间别人提及作诗的,你这位表妹可是当场就作了出来,不过……”萧嬛嘴角轻挑,眼底闪过几许古怪的笑意。

楚熠捕捉到这笑意,便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六表妹的字委实是差了点。”萧嬛说的含蓄,想到当时众人瞧见顾婉柔的字后莫不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萧嬛便止不住眼底的笑意,当时莫说是旁人,便是连她都倍感诧异,能作出这样的诗来又怎么会写出这样一手字,委实是太不相配了些,便是三岁孩童的字只怕都要强过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