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袁珙刚才目光不住的往在位的几人脸上扫,此时自己已经变了颜色,根本没有理会张武,径自上前两步,对着真正的季先生扑通跪倒,磕了一个头,低声叫道:“殿下何轻身至此?”
席间几人一下子愣住了,那真的季先生干咳了两声,袁珙忙起身,站在一旁,此时门外传来笑声,只见马和与那一僧一道走了进来,金忠先是施了个里,然后指着袁珙道:“这位便是在下知交好友,天生一双慧眼,看相极准的柳庄居士袁珙。”
季先生点点头,对袁珙道:“正好我们要出去一趟,你便随着吧。”
又过了一天,在燕山那座古墓里,陆越铭与贺婷玉两人把自己草草收拾了一下,各自拿好兵器,准备出洞。两人一想,那薛谭进来的路,应该可以通往山外,更加便捷,但是便捷,但是用火把一探,发现火没有晃动,估计是在外面被人封住了,看来也肯定是薛谭干的。所以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杨得龙与焚天鬼魔两人走进的那条小盗洞了。
两人弯下腰,一前一后从那根本站不起来人的小洞里走过去,还好那条大蟒没有想过回自己的家。等到两人走出洞,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天地,这两人顿时感觉一阵舒爽,身躯上的不适也好了许多。
贺婷玉小心翼翼的走出两步,突然愣住了,陆越铭刚上前要问,贺婷玉自己却转过头,轻捂眼睛道:“不行……太惨了。”
陆越铭上前一看,只见地上横着三具死尸,穿着金禅宗的衣服,两老一少,这三具尸体均呈怪异的扭动姿势,显然是吃了那种燕山毒菌后的情形,然而这三具尸体却还是做出尽力抱在一起的样子,陆越铭看了看,道:“看起来是一家三口,估计是想一家人清静清静,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一块儿上天吧。”
贺婷玉怒道:“行了,你别说了。”
陆越铭奇道:“你是个五子门的杀手啊,怎么现在这么心软?”
贺婷玉咬牙道:“这能一样么?这个太惨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陆越铭冷冷道:“你现在看着他们可怜,但是如果是咱俩落在他们手里,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咱俩剐了,如果咱俩有家眷,那么也会受到同样待遇。再说,你这样,咱俩还怎么下山?”
贺婷玉想了想,道:“不行,这个我实在看不了。”说罢从衣服上撕下一条来,把眼睛缠上,然后将长枪递给陆越铭,道:“你不是不怕么?你带我走。”
陆越铭也只好用胳膊缠住长枪,引着贺婷玉向前走。那山路毕竟崎岖,贺婷玉这样走着实在是极其拖累,但陆越铭也不愿强求她,于是两人慢慢吞吞的,就这么一路走着,在前面的陆越铭,看着一路上零星的尸体,心里越发的轻松,这连日来的惊慌失措,今日终于可以结束了。而贺婷玉则不住的颤抖着,还忍不住身子向陆越铭的方向缩。
走到一处大坑前,陆越铭停住脚步,对贺婷玉道:“绕过去,这里有个大坑,挺深的。”
贺婷玉道:“还好,不然掉下去没准摔个好歹。”
陆越铭道:“这肯定摔不坏。”
贺婷玉问道:“为什么?”
陆越铭笑道:“下面全是死人,恩,我看看,有三个老的,还有五个女的,这是一家……”
话还没说完,贺婷玉便怒道:“不许说。”同时用力在他后背锤了一下,声音响的跟擂鼓似得。然后还嘟囔了一句:“你有点人味儿行不行?畜生都没你这样的。”
陆越铭也不理会,径自带着她继续向前走,又走了一段路,陆越铭又道:“停。”说罢看了看前方,贺婷玉又问道:“什么事?”
陆越铭顿了顿,道:“我找一条路,你做好准备,脚可能碰到……你不喜欢的东西。”贺婷玉神色凝重,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
前面是一片开阔地,那里显然做过一个祭坛,而如今,百多具尸体都以怪异的姿势躺在这片地上,他们显然是做了一个大的祭典,然后同时喝下了那毒菌所煮的水,同时在此了断。自从两人遁入古墓,金禅宗完全采光了这燕山上不知何时长出的毒菌,以便助自己升天,那些不愿意如此的人,也早已被他们清理干净。那宗主平时以妖言惑众,使得整个山上的人走火入魔,如今那宗主唯一两个儿子均已丧命,同时金禅宗的免死金书被盗,粮草毁于一旦,终于陆越铭那一张假神旨,就让宗主带着这整山的众人走入了他们所想象的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