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秦砚在张宅之中安顿了下来,方一将诸事忙完,苏玉便向吴叔要了沐浴的鉴盆,打算在屋中好好梳洗一番。
这些日子以来,苏玉不是在营地之中忙碌,便在路上奔波辗转,虽然也有机会沐浴,但条件却十分简陋。即便苏玉面上从未有所表示,但她毕竟身为苏府的嫡女,自幼便是娇生娇养,虽然口中不说,心里又如何能不介意。
褪下了身上的衣物,苏玉将自己埋入那一片泛着氤氲暖气的鉴盆之中,忍不住轻舒了一口气。若是这水能一直这般温热下去,她宁愿一辈子都呆在里面不出来。
只是这样的想法终究无法实现,待到鉴盆中水渐渐冷下去,苏玉起了身跨出了鉴盆,穿了一件中衣正打算躺倒在床榻之上,便听到有人轻轻叩门的声音。
手中系着中衣布扣的动作一顿,苏玉向着屋门出望了望,扬声问道:“谁在外面?”
叩门的声音停下,屋外传来清润悦耳的声音道:“是我。”
你就怎知这短短两字我便能听出是你。苏玉心中腹诽,手上的动作却不慢,草草在中衣外套了一件外衫,将依旧湿润的头发简单的束起,缓步走到外厅打开了大门。
门口那人果然是秦砚。此刻的他换了一身浅青色的锦衣,动作闲雅地半倚在屋门外,俊秀的面容上挂着一丝朗朗浅笑,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玉瞧。
“可是我打扰到你了?”秦砚站直了身子,视线却紧锁着苏玉的面容不放。一滴来不及拭去的水珠顺着苏玉白皙光洁的下颌滑入颈间,将她的衣襟处洇得色泽微微发深,秦砚清润的眼眸忍不住暗了暗。
苏玉将泛着湿气的头发向侧旁拢了拢,口中道:“那是自然,这个时辰了你不好好在房中歇息,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秦砚一本正经道:“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苏玉的面颊烧起了小火苗,握着门板的手向前一推,打算将秦砚关在门外去。
秦砚却哪里会让她得逞,厚着脸皮用手抵着门板,一侧身便窜进了屋内,双手顺势揽住了苏玉的腰。苏玉的腰肢一如既往的纤细,因着刚刚沐浴过,还带着一丝暖暖的潮意。
压低了声音,秦砚在苏玉耳边轻轻道:“我躺在床上阖了眼,便怕一觉睡起来这一切都是梦。”
苏玉的嘴角弯了弯,口中却嗔道:“那你就不要睡了,做什么跑到外面来祸害别人睡不得觉。”
“你不是也没睡?”秦砚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从一旁的八仙桌上拿起苏玉方才随手放在那里的帕子,一面动作温柔地为她擦拭着乌黑湿润的长发上,一面解释道,“今夜是月中夜,外面月白风清,景色甚美。我本想叫你与我一同去赏月色,却未想到你在沐浴。如今你身上湿漉漉的,出去了只怕赏不了月色不说,自己还会着了凉。”
苏玉轻哼一声:“谁答应与你一同赏月了?”
秦砚自然听出了苏玉话中的挤兑之意,手上擦拭的动作一停,一双含着笑意的瞳色却在渐渐加深:“既然我们不出去赏月色,在屋内赏美色也是一样的。”
苏玉只觉得秦砚那双眼眸深邃如同无底的深渊一般,只需一眼,便随着他一同堕了进去,再也转不开视线。秦砚的唇渐渐压了下来,苏玉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缓缓合了自己的眼,感受着那人温热的呼吸渐渐蹭上自己的面颊,苏玉喟叹了一声。只是唇方被攫住,苏玉的眼却蓦地睁大,抬起手来不由分说地将秦砚推了开去。
秦砚猝不及防之下被推地后退了半步,眸中的风起云涌还未压下,面带不解看着苏玉。
“有人来了。”苏玉垂下了眼帘,伸手一触自己发热的脸颊,“马上便到了。”
秦砚哭笑不得,帮着苏玉将她因为方才的厮磨而凌乱的衣襟理了理,问道:“是张启?”
苏玉侧耳辨了辨,摇头道:“不像。”
“那便是吴叔了。”秦砚道。这张宅虽然不小,可就只有张启与他的家仆吴叔两个人住。